杨天赐却把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，说：“娘，我不回，娘娘山已经没有我的用武之地了，爹太厉害了，他的光环也太强烈，该做的事儿都让他做完了。

生存在他的光环之下，我根本没有出头之日，我要寻找自己的发展空间。”

巧玲一听惊讶了，儿子的话让她听不懂。

这小子行啊，长大了，懂得寻找自己的空间了。

“那你的空间在哪儿？”

“就在旮旯村。”杨天赐说：“这儿才是我发展能力的天地，这儿贫穷，落后，山民们愚昧无知，我要跟爹一样，用自己的能力帮着这儿改天换地，将来跟爹一样，做个顶天立地的企业家。”

巧玲一听，身体颤抖了一下。但立刻点点头。

还真是龙生龙，凤生凤，老鼠的儿子会打洞，不亏是杨进宝的种。

现在，上级都号召要建设大西北，不断引进人才，她无法拒绝他。

“你确定能跟你爹一样，在大西北杀出一片天地？”巧玲问。

“嗯，确定，我有这样的信心。”杨天赐攥着拳头说。

“那你准备学你爹啥？”巧玲又问。

“学我爹的霸道，坚强，谁不服就打谁，打到他服气为止，顺我者昌，逆我者亡！”杨天赐不加考虑说道。

“扯淡！你瞎说啥嘞？你爹哪有这么坏？傻小子，还是回家跟你爹好好学学吧。”巧玲差点笑了。

杨天赐跟他爹老子还真是不一样，完全是两个性格嘛。

“娘，那你说，我应该学习爹哪一样？”天赐立刻跟娘请教。

“当然要学你爹的博爱跟仁慈，穷要穷得有骨气，富要富得有良心，再穷不卖看家狗，再富不欺结发妻，再苦不杀耕地牛，再难不骗身边人……你爹是以理服人啊，绝不是以拳头服人。”

巧玲最了解自己男人了。

杨进宝就是这样的，贫穷的时候，非常有骨气，不偷不抢，不夺，诚恳待人。

发达以后，仍然有良心，没有丢下一个帮过他的朋友。

穷的时候，对那条看家狗也很好，富裕了，照样不背弃结发的妻子。

他千里寻妻，找过彩霞，也找过巧玲，还找过樱子，不让任何一个女人在外面。

所以别管那个女人，都对他很好，就算知道他跟其他女人睡觉，也甘心忍受。

这种男人世间难找，别的女人不跟他钻被窝，就没有天理了。

都说吃亏是福，杨进宝就是个甘愿吃亏的人。

可他越是吃亏，越是富裕，因为让他吃亏的那些人，都成为了他最好的帮手。

这就是所谓的大智若愚。

“喔……娘，我明白了，放心吧，我一定照着爹的样子学。”杨天赐终于醒悟了。

巧玲说：“你有志向，这挺好，算了，你大了，娘管不了你了，好自为之……。”

巧玲还真是撒手不管了。

不就跟人当上门女婿吗？这有啥？娃娃就是贪玩，玩够了，就想家了，到时候一定会拉着小凤一起回家。

“娘，我一定好好对待小凤，好好照顾小美，几年以后，不干出一番事业，我没脸回家见你们。”

“好儿子，有志气，娘支持你。”巧玲说着，摸了摸儿子的头。

就在这时候，病房的门又开了，小凤嚎哭一声扎进了天赐的怀里。

“天赐，你刚才说的话，是真的？”

“真的……娘答应了，爹也会很同意，咱俩就在旮旯村，哪儿也不去。”

“天赐，你好棒，俺好幸福啊……。”小凤是感动的，也觉得巧玲深明大义。

杨天赐抬手帮着未婚妻擦擦眼泪：“傻丫头，哭啥嘛，我还能骗你？”

小凤含着泪笑了……。

忽然，她有个意外的发现，小美躺在库上，手指竟然动了一下。

“啊！天赐哥，你快看，小美动了，她真的动了……。”女孩子惊讶起来。

杨天赐仔细一瞅，小美不但手指动了一下，眼皮也动了一下。

他立刻惊喜起来，赶紧呼喊医生：“医生！快来啊……我妹妹有反应了，她动了……。”

一声喊叫，呼呼啦啦跑过来好几个医生，瞬间把小美又推进了手术室。

这一次，女孩是一个小时后出来的。

再次走出手术室，她已经醒了。

“小美，你还认识我吗？我是天赐，天赐啊……。”杨天赐咋着都无法抑制激动的心情。

小凤也赶紧扑过来说：“小美，我是小凤啊，你看看我啊……。”

那知道小美嘴巴一张，竟然喊出了四个字：“哥哥……姐姐……。”脸上还显出一股纯真的笑。

“医生，谢谢，谢谢你啊……。”杨天赐乐坏了，赶紧转身握住了医生的手。

可医生却显得很尴尬，说：“杨先生，你妹妹虽然醒了，可情况还是不妙。”

“你啥意思？”杨天赐脸色一沉问道。

“她脱离了危险期，能说话了，也能走路，可就是脑子里有淤血……智商只有五岁不到。”

“啊！你的意思，她会一直是个长不大的小女孩？”

“是……。”

“啊？那……那咋办啊？”杨天赐差点哭了。

医生的判断跟从前一样，小美不是植物人，就一定是个白痴。他必须要照顾她一辈子。

“没办法，除非出现奇迹。”医生叹口气说。

“那她啥时候可以出院？”

“一个礼拜后拆线，再观察两个礼拜，没事就能出院了，以后别让她受剌激。”医生交代了最后一段话，就离开了。

杨天赐的心里很不是滋味，也有点不甘，上去抓了小美的手，接着询问。

“小美，我是天赐哥啊，你瞅瞅我啊……。”

“嘻嘻嘻……呵呵呵……。”

“妹子，你别这样，要不然我对不起毛飞哥，好好说句话啊。”

“咯咯咯……嘻嘻嘻。”小美是真的傻了，眼神里闪烁的是迷茫跟童真，竟然不认识他了。

小凤紧紧抱上了她，说：“天赐哥，该咋办，咋办啊？”

杨天赐咬咬牙：“出院以后，形影不离照顾她，以后她就是咱亲妹。”

他刚才发了誓言，要不离不弃照顾她，沧海桑田，海枯石烂。

这种誓言也只是把她当妹子，不是心上人。

小美是三个礼拜以后出院的，杨天赐亲自开车，把女孩拉回了小凤的家。

巧玲跟他们一起回去的，临走，女人还为儿子留了一笔钱。

这个时候，天气已经进去十月，特别寒冷了。

此刻，小美的头发已经有半寸多长了，脑后的那道疤瘌非常明显。

她依然每天嘻嘻哈哈，不知所以，跟个孩子一样，特别调皮。

有时候，她会一个人跑到院子里玩水，在洗衣盆里嬉闹，全身的衣服都湿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