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好,告诉栓子,可以放货了,让榨油厂的人过来拉,就按三块五给他们。赚钱以后,别忘了栓子,给他十万块,算是报酬,为了你,他很不容易啊,付出了那么多……。”王二牛没有忘记栓子,觉得那孩子实诚,应该得到自己应得的那一份。
“好,我这就告诉栓子,让他放货……。”樱子乐颠颠爬出了红薯窖,欢天喜地。
哪儿知道刚刚爬出井口,她老娘就过来了,非常的奇怪,埋怨道:“丫头,疯疯癫癫的,你干啥?”
樱子瞧见娘,脸蛋腾地红了,说:“娘,没啥,没啥,我拿红薯。”
“红薯嘞,你咋空着手出来了?既然没拿,下去干啥?”老太太问道。
“嗯……。”樱子更加窘迫了,因为她本来就不是下去拿红薯的,是为了跟二牛哥商量事情。
“整天丢魂落魄的,这是干啥啊?你是不是在红薯窖里藏了东西?”老太婆感到了不妙,赶紧询问。
因为她几次半夜起来,都瞧见丫头匆匆忙忙下去红薯窖。有时候一觉睡醒,她也看到丫头从红薯窖里爬出来。
根本不知道闺女在做啥,难道红薯窖里压着她的魂嘞?娘隔壁的,是不是她偷偷藏了野汉子?
不行!我得下去瞧瞧。
老婆儿担心闺女红杏出墙,背家里人偷吃。
毕竟丫头大了,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,万一窝藏小白脸,搞大肚子就不好了。还不被村子人笑死?以后咋嫁人?
说着,她弓腰就往红薯井里钻。
樱子发现娘要下井,吓得脸色变得煞白,赶紧过来阻拦。
“娘啊娘,你下去干啥?”女孩抓着娘的袖子问。
“我下去瞅瞅,你是不是藏了野汉子,你个不知羞耻的丫头,是不是背着我偷吃嘴了?”老婆儿不但没听劝,还骂上了。
樱子说:“娘啊,你别瞎咧咧行不行?我是那样的人嘛?”
“那你天天下红薯井干啥?别告诉我你在下面藏了宝贝。”老婆儿不依不饶,闺女越是阻止,她越是觉得里面有猫腻。
“娘啊,现在夏天了,天气热,我下去凉快行不行啊?因为红薯窖里冬暖夏凉。”女孩没办法,只好说瞎话。
“我不信!一定有猫腻,跟娘说,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,搞了对象,这个娘不反对,可你要光明正大,不能偷偷摸摸啊。”
“娘,啥对象啊?我啥都没有,你别瞎说。”
“不中!我非下去瞅瞅不可,要不然不放心。”老婆儿还越说越逞强。
樱子说:“中,你下去吧,下面可有老鼠,还有长虫,被长虫咬了,可别怪我没提醒你……。”
小女孩只好吓唬娘,老太婆一听浑身打个哆嗦,说:“那我不下了。”
樱子噗嗤一乐,知道自己成功了,说:“娘,你还不去做饭?一会儿我回来,饭没好,我的钱就不给你花,让俺哥打光棍吧,一辈子也娶不上嫂子。”
这是樱子的杀手锏,因为她这几个月挣的钱,够哥哥娶三个媳妇也花不完,存折自己保管。
足足几十万啊,她可是家里的小富婆,爹娘都瞧着她的眼色行事,儿子想娶媳妇,全要靠闺女。
闺女是她的香饽饽,心尖尖,根本不敢得罪。
“那行,你去办事儿,回来保证做好饭。”老婆儿保证道。
“那行,说好了,不能下红薯窖,听到了没?”樱子又嘱咐道。
“知道了,知道了,瞧你,啰嗦不啰嗦?”老婆儿还不乐意。
樱子这才笑着走了,去安排栓子跟榨油厂联系,准备放货。
闺女一走,樱子娘的心里就翻开了锅,仔细瞅着红薯窖。
心说:这里面一定有玄妙,难道是井中缘?下面真的有小白脸?
娘的个脚,妗子个腿,老娘一定要下去瞅瞅,被长虫咬死也认了,决不能瞧着丫头吃亏。
于是,她四周环顾一下,发现没人,就弯腰揭开红薯窖的盖子,出溜,踩着绳梯下去了。
因为在地下,乡下的红薯窖里面很黑,伸手不见五指。
平时下来,都要打手电,可老婆儿因为下来得心急,竟然没带电筒。于是她就摸啊摸。
首先发现,红薯窖的空间大了,足足比从前大出三四倍,紧接着摸到一张小库,接下来是凳子,小桌子。
然后再摸,摸到了库上的棉被,再向上,竟然摸到了一张男人的面孔,胡子拉碴的。
被她一摸,库上的男人醒了,轻轻呼唤一声:“樱子,是你吗?”
立刻,樱子娘跟被耗子咬了腚似得,嗷一声蹦跶起来,浑身筛糠。
她打个冷战,裤腿子湿了,冲出一泡老尿,竭力吼起来:“来人啊!他爹!他爹!抓贼啊!咱家红薯窖里有贼了……。”
老太婆的身体靠在井壁上,出溜在了地上,爬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。
女人的声音竭斯底里,上面的樱子爹听到了,赶紧往这边跑。
走到井口的位置,男人问:“他娘,咋了?你被老鼠夹子打了?”
樱子娘说:“不是哩,不是哩,咱闺女在井里藏了野汉子,快来抓*夫啊,抓*夫……。”
老头在上面一听,立刻义愤填膺,差点晕死过去。
做梦也想不到,闺女竟然偷人,小小年纪就把小白脸藏家里。
哪儿来的混账王八羔子,瞧我不打死你?
他的怒火窜天而起,抄起一把割谷刀,嗖嗖嗖下去了地窖。
刚刚下去,地窖里的灯就亮了,王二牛起来了,拄着一根拐杖,笑眯眯问:“叔,婶子,牛俩是樱子的爹娘吧?”
灯光一亮,樱子的爹娘瞧见了一个魁梧的男人,仔细一瞅,又是吓得魂飞魄散。
这他娘的是人是鬼啊?一脸的疤瘌,左边眼睛大,右边眼睛小,嘴歪眼斜,前鸡胸,后罗锅,拐着腿,撇着脚,嘴上有个三豁豁,满脸好像包子褶。
这哪儿是人啊,分明是地府里出来的判官,小鬼,来找他们全家索命的?
当啷!樱子爹手里的割谷刀掉在了地上,老婆儿看到男人,也嗷一嗓子扎他怀里去了。
“你你你……你是谁?到底是人是鬼?为啥在俺家红薯窖里?谁把你弄进来的?”他俩吓得全尿裤子了,樱子爹的裤腿子都湿了。
王二牛的伤还没好,不过大多数的疤瘌都痊愈了,只是体力没有恢复,必须靠着拐杖才能行走。
他微微一笑,真是比哭都难看,说:“叔啊,婶子,你俩别害怕,我不是鬼,当然是人,没有恶意的。”
“到底咋回事儿?你说啊?!”樱子爹又把镰刀抄起来,在他面前晃三了晃,怒道。
“叔,婶子,你们听我慢慢道来……我真的是好人,你家樱子,是我的恩人啊…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