咣当一声关上屋门,外面传来老金下楼沉重而又熟悉的脚步声。
麦花坐在地上傻了眼,恨不得上吊自尽,可扭头瞅瞅自己的娃,她还真没这个勇气。
一死了之,一了百了,可娃娃咋办?孩子还在吃乃呢。
两个人这么一闹,那边屋子的果果也醒了,小女孩哭了:“娘……娘……你咋坐地上,爹嘞?”
按说,果果是不该叫老金爹的,她是洪亮的娃,毕竟不是老金亲生的。
可半路上麦花一直在苦苦教唆孩子,见到老金以后一定要喊爹,只要喊爹,他就会疼你。
果果很乖,听了娘的话,果然进门就管老金叫爹。
正是因为那声爹,老金的心才轮了,换上麦花一个人来,他早一脚把她踹出去了。
麦花站起来一下扑向那边的库,将闺女抱在怀里哇哇大哭:“娃啊,你爹不要咱了,咱俩成一对可怜的人了……。”
嘴巴里这么说,心里却懊悔不已,自作孽不可活啊……。
两年前那段时间,到底折腾个啥?为啥要跟洪亮私奔?现在好,上不着天,下不着地,欲哭无泪,自食其果。
这一晚,老金离开以后,麦花抱着果果在屋里哭了整整一夜。
老金没走,就在小区的楼下,男人坐在草坪上抽一晚上烟。
直到太阳升起来,他才重新回到楼上。推开门为麦花收拾行李。
“麦花,你走吧,我安排车,送你们娘儿俩回家……。”
哪知道麦花嫂眼睛一瞪,泼妇劲儿又上来了:“想赶我走?没门!我走了,让你跟黄珊珊成双成对?让她抱你喊炕?睡我的男人,占我的炕,花我的钱?天下没那么便宜的事儿!”
“那你想咋着?”男人问。
“别管你要不要俺娘儿俩,这辈子我缠定你了,你到哪儿,我就到哪儿!去她娘的黄珊珊,让她滚蛋!!”
女人的一番话,让老金心惊肉跳,立刻明白麦花豁出去了,打算鱼死网破。
她的日子不好过,也不让他好过,住在这儿,逐渐挑拨他跟黄珊珊的关系,最终把他们夫妻的感情搞破裂。
大不了一拍两散,玉石俱焚。
“你真不打算走了?”老金问。
“不走不走就不走!你走我就走,你不走,我绝不走!!”麦花嫂嚎叫道。
“那行,你住这儿吧,我到公司里去睡。”
“那我也到公司去睡。”
“我到单位去睡……。”
“我也去单位!”
“麦花,你有完没完?放过我好不好?我不容易啊……。”老金哀求道。
“你为啥不放过我?我更不容易……?”女人竭力在反驳。
“你是咎由自取!”
“你是无理取闹!”
老金不敢走了,反正走到哪儿,麦花会跟到哪儿,那还走个毛啊?根本没意思。
于是他回到自己房间里,咣当一声关闭房门,还上了锁。
他打电话跟公司告了假,也跟乡里告了假,哪儿也不去,所有的工作都通过电话联系的。
麦花嫂果然没离开,守死了老金,男人出来上厕所,她跟着,男人出去买菜,她也跟着,寸步不离。
老金之所以不敢去公司,不敢到乡里去,就是怕女人到哪儿跟他闹,让他在众多员工面前丢脸。
来到菜市场,老金前面走,麦花抱着孩子后面跟,男人走一步,她挪一挪。
“大爷,这黄瓜咋卖?”老金跟一个菜农问道。
“六毛一斤,您来多少?”菜农笑眯眯回答。
“来三斤……。”老金懒得搞价,伸出三根手指头。
麦花嫂一听不乐意了,抱着孩子跟菜农吵:“就你这破黄瓜还六毛一斤?一点都不嫩,还没剌儿,顶花带剌的黄瓜才是最好的,你这最多值三毛,三毛钱卖不卖?不卖我们就走了。”
老农说:“小嫂子,不行啊,赔钱了,进价还四毛五勒……你多少让我赚点啊。”
“赚个屁!老娘就是种黄瓜的,目前的黄瓜批发最多两毛五,没你这么忽悠人的,你到底卖不卖?”
“那俺不卖了。”老农说。
“不卖也由不得你,我站这儿不走,谁来买,我都告诉人家,你这黄瓜是泡过水的,打过激素的,今天的生意你就别做了……。”麦花梗着脖子跟老农吵,非要三毛钱买走不可。
老农吓一跳,说:“怕了你了,卖了!正好三斤,拿着,您走好!”
麦花乐颠颠提上塑料带,噗嗤一乐:“又省九毛钱,赚了……。”
搞价本来就是她的强项,山里出来的女人,买一捆葱也要搭上人家两头蒜,不占便宜心里就不舒服。
两个人离开以后,老农感叹一声:“这书生的女人真厉害,恁会搞价……。”
他完全把麦花当成了老金的女人,觉得他们是一家三口。
买完黄瓜,俩人又来到一个卖鸡蛋的摊位前,那小贩是个女人,喵咪好大,怀里还抱着一只猫。而且领口很低,大半个胸都显露出来。
老金一边挑拣鸡蛋,一边夸赞那小商贩怀里的白猫,说:“姑娘,你的喵咪好大……好白啊……。”
那女人一听不乐意了,抬手给老金一记耳光,怒道:“恁娘的喵咪才大!恁娘的喵咪才白?死小子往哪儿瞅呢?”
老金无端挨一巴掌,心里特别委屈,抬手捂了脸,欲哭无泪。
明知道人家误会了,可也没法解释,谁让自己嘴贱?
发现女人抽自己男人一耳光,麦花立刻急了,把孩子往老金怀里一扔,两个鼓大的乃一颤,揪上那女人的头发,咣!咣!回敬她两巴掌。
一边打一边骂:“你个凑表脸的!以为俺家没大人了,竟然当我的面揍俺男人,没天理了,瞧我不把你的小笔撕烂……。”
那女人同样把麦花当做了老金的媳妇,怒道:“你男人才表脸,他瞧我的……喵咪!”
“瞧你喵咪咋了?你那东西不是给男人看的?你有的俺都有,要不然咱俩比比谁的大?”麦花当然不让,晃着胸口跟那女人斗……乃。
“那儿来的泼妇,蛮不讲理,姑乃乃跟你拼了!”女人同样急了眼,抓上麦花跟她干仗。
麦花二话不说,上去扯了她的衣服,俩娘们就打在一处,在地上滚来滚去,弄一身的泥。
旁边的那只猫也吓得出溜一声跑远了,唯恐避之不及。
女人不是麦花的对手,麦花在娘娘山本来就是悍妇,除了朱二寡妇,就数她彪悍。
她不但撕扯了女人上衣的褂子,撕裂了她的裤子,两排小钢牙还在她的喵咪上合拢,吭哧咬一口。
女人吃痛,哎呀惨叫一声赶紧败退,麦花跳起来抬腿一脚,咣!踹在蛋框上,一筐鸡蛋被踢得凌空乱舞,噼里啪啦掉在地上,划出一道黄色的彩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