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月十五元宵节前,地里的活儿也就弄得差不多了,过完十六,烤完杂病,山里大部分的人还要出山打工去。
所以二孩跟小蕊也要下地干活儿了,将麦地翻锄一遍,花生地跟红薯地要犁一下,大队部购买了大型拖拉机,家家户户挨着犁,漫山遍野就翻起黑黝黝的湿土,呼呼冒着热气。
一年之计在于春,地犁完,正月十五再忙活一天,十六的早上二孩就要离开,继续回到学校读书去。
小蕊同样恋恋不舍,夜里再次跟男人弄了个天翻地覆。
一个年过完,他俩不知道折腾了多少回。
第二天早上起来,女人为男人收拾了行李,说:“二孩,我可能怀上了……。”
二孩立刻兴奋起来,抱起女人问:“啊?真的?我回来才二十天多啊,你这么快就怀上了?”
小蕊点点头说:“是,你回来的第一天我就怀上了,因为这次该来的例假,没有来……再说我是过来人,当然知道了。”
二孩道:“你咋不早说嘞,早知道这样,我立刻跟你领证去。”
小蕊说:“不打紧,你六月份放了暑假再回来,到时候咱俩领证去,也让进宝哥帮们咱举行个婚礼……。”
二孩好想说,那我不走了,在家伺候你跟娃算了。
可想到小蕊为他付出那么多,二孩就觉得不能半途而废,最终还是狠狠心离开了。
小蕊一直把他送到村口,瞧着男人上去杨进宝的汽车,直到消失不见才回家的。
她的心里充满了渴盼,渴盼着二孩再次归来,渴盼着跟他成亲,也渴盼着未来美好的生活……
杨进宝把二孩送到了县城的火车站,本来他想一并送送黄珊珊的,可女人却没有跟二孩一起到学校去。
因为他俩没在同一所大学里,路程的远近当然也不一样了。
再说各自有各自的家庭,谁也不想打扰谁的生活。
杨进宝带着二孩赶到车站的时候,黄珊珊已经走了,只剩下老金跟黄局长两口子。
“哎呀进宝,你咋来了?”老金问。
“我来送二孩的,姗姗上车了?”杨进宝问。
“是,刚走没多久。”老金瞅到杨进宝,心里就很不得劲。
任何人知道自己媳妇跟谁睡过觉,心里肯定会不得劲的。
老金恨不得揍他一顿,他离开娘娘山就是为了这件事,黄珊珊临走前没有跟杨进宝告别,可能也是因为这件事。
可一想到当初是姗姗主动的,人家杨进宝根本不知道,他也只好作罢了。
娘隔壁的,就当新买一辆摩托车,被杨进宝那小子借走骑了两天,完事儿又给还回来了……要不然还有啥办法?
再说他俩还是兄弟嘞,兄弟曰嫂,替哥代劳,便宜这小王八蛋了。
“好,二孩坐得是下一趟车,马上就要开了,你等等我,我一会儿有话跟你说。”杨进宝没让老金走,男人首先把二孩送进候车室,眼瞅着他上去了火车。
转过身来,他问老金:“金哥,你真的决定住在城里不回了?”
老金说:“是,我有家了,姗姗的父母在城里,我只能住在城里,伺候他俩。”
“听说黄局长帮你在县里谋了个差事,好像是做……宣传员的?”杨进宝问。
“是,就是写写稿子,做个宣传工作的啥的,从最底层做起,但是你放心,我不会丢下咱们娘娘山的生意,肉联厂跟通明饲养场,我都会帮你管理的。”
杨进宝说:“那就好……既然这样,我不会影响你的仕途。”
老金抽搐好一会儿,才说:“进宝,我还有件事想请你帮忙,就是……麦花,你帮我照顾她行不行?”
杨进宝说:“当然没问题,我会帮她安排工作的,她还做运输部经理,工资跟分红和当初一样。”
“谢谢你,记得帮她照顾娃,她一旦开始工作,就顾不得孩子了,你跟彩霞要多费心了。”
杨进宝说:“好,我可以帮她雇个保姆,毕竟她的年薪养活一百个保姆都不是问题……金哥,你真是性情中人,左拥右抱啊,这边抱着黄珊珊,那边勾着麦花……能人啊。”
杨进宝竟然开他的玩笑,他也知道老金是经不起开玩笑的。
果然,老金生气了,眼睛一瞪:“能人个屁!你把老子当啥人了?我让你照顾麦花,不是想跟她和好,完全是瞧她可怜,我这辈子有姗姗一个,就足够了,再说这是你欠我的……。”
杨进宝一愣:“哥,我欠你啥了啊?”
“你欠我啥,自己知道!!”老金又狠狠甩出了一句话。
直到现在,杨进宝也不知道自己欠了老金啥。仔细想想,也没有对不起他的地方啊?
当初你跟老子回到娘娘上的时候,饲养场刚到手,你就做了总经理。
现在饲养场扩大了好几倍,你也从经理变成了ceo,年薪几十万还不知足?
我欠你个茄子?
“不行!你必须说清楚,我到底欠了你什么?哥,你坐上ceo的位置还不满足吗?难道想做董事长啊?”杨进宝上去抓了他的手。
老金却用力将他的手狠狠甩开了,指着他的鼻子骂道:“你……跟我媳妇睡觉!”
杨进宝一听,更加摸不着头脑,他觉得老金在诬陷他跟麦花嫂从前的关系。
没错,麦花从前蛊惑过他好几回,有两次差点就把他扯被窝里去了。可自己根本没答应啊。
“哥,你干嘛这么说?我跟麦花是清白的。”杨进宝解释道。
“我知道你跟麦花是清白的,我说得不是麦花……。”
“你是说……春桃?我跟春桃姐也是清白的啊。”杨进宝反驳道。
“也不是春桃……。”
“那是谁?”杨进宝更加迷惑不解了,至于黄珊珊,在他的记忆里,连手都没拉过吧?
他甚至觉得老金是发了神经,非要在他的头上扣个屎盆子不可。
“行!想不起来就算了,我也不跟你计较,可你一定要帮我照顾麦花,如果她有个闪失,我唯你是问!”老金说完,竟然拂袖而去,不搭理他了。
杨进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,使劲搔搔脑袋,说声:“莫名其妙……。”
然后他开车走了。
半路上,他的脑子里依旧思绪万千,觉得老金变了。
他是不是觉得在我的公司里委屈了他?是不是瞧着我每年挣那么多的钱眼红了?
好多的合作伙伴都这样,创业的时候兄弟相称,肝胆相照,可一旦成功就开始四分五裂。
可这是我的饲养场,你出了力气跟智谋,我同样给了你回报啊?
跟着我还屈你材料啊……?再说,金哥也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啊?
总之,他就是想不通。
既然想不通,那就不想了,回家以后再说。
把二孩送走,再次赶回娘娘上的时候,正好是下午五点一刻,接近黄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