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范叔你这就要走?咱俩一年多没见,喝一杯呗。”杨进宝还想挽留他。
可老范已经站起来,拱手下楼了,说:“下次,下次……。”
老范下去楼,还是骑上自己那辆轻骑摩托来到了三十里铺跟巧玲传话,他必须要把杨进宝的底价告诉她,赶紧促成这门生意。
走进女人家的院子,他看到巧玲正在洗衣服。
“丫头啊,罐头厂的董事长杨进宝来了,他目前就在厂子里。他的出售价格我已经帮你探听好了,五百万不行,至少要一千二百万,你能不能接受?”老范提着烟锅子问。
巧玲忽悠打个冷战,手里的衣服掉在地上:“大爷您说啥?杨进宝这时候就在l市?”
老范说:“对,早上刚来的,我一个电话把他叫过来的。”
巧玲一跺脚:“哎呀大爷,真是的,我让你跟他谈生意,你不去娘娘山,把他弄这儿来干啥?”
老范有点莫名其妙:“这个……有啥问题吗?他正好在西关镇啊,距离这儿也就几百里,这么大的生意,他能不来?”
巧玲苦笑了,知道老范将事情搞砸了,也知道杨进宝住在西关镇,是为了找到她。
她只是想把罐头厂偷偷买到手,自己不出面,想不到老范竟然会把杨进宝弄过来。
这下糟了,万一老头儿一句话说不对,或者跟男人提到自己的名字,可就全完了。
进宝那么聪明,能不知道背后的买家是巧玲?
咋办?咋办啊?女人陷入了深深的纠结。
“丫头,那这个价格你要还是不要?”老范问。
“嗯……我再考虑一下答复你,行不行?”巧玲抿着嘴若有所思道。
“当然没问题,我回家等你的消息,等你考虑好了我再来。”老范说完,将烟锅子别在裤腰里,开上轻骑摩托车又走了。
巧玲的心里再次炸开了锅,杨进宝近在咫尺,自己是见他,还是不见?
不见吧…….想得慌,见一面吧,男人一定会留她在娘娘山......这样她跟杨进宝和彩霞的关系就会越来越复杂,这件事到底该如何处理阿?
看来还是走吧……离开三十里铺,寻找别的地方安稳下来,而且越快越好,不然等他有了消息,眨眼时间就会找过来的。
于是,女人开始收拾东西,所有的行李收拾好,当天下午就雇一辆车,抱着孩子离开了三十里铺。
巧玲从西关镇躲避到这儿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离开了,女人消失地无影无踪。
老范骑摩托车又回到l市的郊区,再次跟杨进宝见了面,进门就说:“进宝啊,那土大款说了,要考虑一下,行不行?”
杨进宝说:“没问题,我可以给她几天时间来考虑,就算卖厂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儿。”
“哎呀后生,你真是个豁达的人,通情达理啊。”老范对杨进宝越来越佩服了,这个人心如止水,波澜不惊,干啥都是有条不紊,胜算在握。
对于娘娘山人的利益他从不让步,但是看在朋友的面子上,往往又特别够义气。
杨进宝就是瞧在他的面子上,才答应给卖家考虑时间的。
于是,老范就掏出一根烟递给他,坐在了他的旁边。
“进宝,你前妻还没找到?”
“嗯……。”
“你们两口子分开多久了?”
“三四年了吧。”
“她一个女人,就那么在外面飘着?”
“是啊,所以我一直在找,足足找了三四年,就是怕她受苦,怕她被别人欺负,怕她受冻挨饿,怕她生病,怕她们娘儿俩呼天天不应,叫地地不灵。”杨进宝非常愁苦,巧玲的失踪是他悬挂在心头的一块肉疙瘩。
傻媳妇啊,你这是弄啥嘞,竟然跟我捉了四年的迷藏?你到底在哪儿啊?
“进宝,你第一个媳妇叫啥名字?”老范又问。
“巧玲……。”杨进宝回答。
“哎呀巧了,购买你罐头厂的那个土大款也叫巧玲。”
“你说啥?”杨进宝猛地抬起了头:“她是个女的?”
“是啊,没错,就是个女的。”
“范叔,那她是不是二十四五的样子,梳一头短发,大眼睛,高鼻梁,一笑脸上俩酒窝,还有抱着一个不满两岁的娃娃?跟我口音一模一样?”杨进宝着急忙活问。
“哎呀,你咋知道嘞?”老范更加惊讶了。
“范叔!她就是我媳妇巧玲啊!!你告诉我她现在哪儿?在哪儿啊!!”杨进宝嗖地从椅子上弹跳起来,惊喜非常,激动不已,瞬间抓了老范的肩膀。
因为力气太大,他将老范抓得呲牙俩嘴。
“啥?你媳妇就是巧玲?咋不早说?”老范也是惊讶万分。
明白了,啥都明白了,只有杨进宝的媳妇才这么漂亮,只有杨进宝的媳妇才那么有钱,也只有杨进宝的媳妇,才能这么慷慨地帮他。
巧玲就是杨进宝苦苦寻觅了三年多的前妻,他这次就是为她来的。
“范叔,快说啊,巧玲在哪儿?在哪儿啊?快告诉我!!”杨进宝抓着老范的肩膀不松手,期待着他的回答。
“三十里铺……你憨子婶儿家隔壁……也就是小梨花根生的老房子里……。”老范结结巴巴回答。
杨进宝没有听完就转身冲出了办公小楼,他蹿上汽车,车门没关好就打响了油门,紧接着汽车呼啸一声冲出工厂,直奔三十里铺。
二十多里的距离眨眼就到,汽车的后面扬起一阵浓浓的烟尘。
杨进宝将汽车停在根生老宅子的门口,跳下来就冲了进去:“巧玲!巧玲!我的妻啊!咱回吧……。”
可做梦也想不到又扑了个空,女人已经先他一步离开了三十里铺。
根生的家里只剩下了干净的土炕,干净的地面,还有满屋子的乃香跟女人的体香。
杨进宝的鼻子很好使,跟狗差不多,从那些熟悉的味道里,她嗅探到了前妻的存在。
没错,那香气就是巧玲的,他已经闻过千百遍了,而且只多不少。女人独特的香气也让他贪婪,着迷,神魂荡漾。
“巧玲,巧玲是你吗?你在哪儿啊?”屋子的门没有关闭,院子里还有娃娃没有晒干的尿戒子,厨房的灶火上还有刚刚烧开的水,可女人却不见了。
杨进宝疯了一样开始寻找,冲进了茅厕,茅厕里没有,冲进了粮仓,粮仓里也没有。
把根生的家里里外外踅摸个遍,还是没有,于是,他一个飞身,从这边的墙头跳到了那边,到憨子的家又是一阵翻腾。
憨子娘吓一跳,惊叫一声:“哎呀!这不是进宝吗?你啥时候来的?”
杨进宝没有回答,在憨子娘家的屋子里使劲翻腾,觉得巧玲可能躲在了这儿,衣服柜子翻开了,炕洞子里瞅一遍,接下来又扑进了憨子娘的厨房。
没有,哪儿都没有,只能闻到妻子残留的味道,却看不见半点人影。
“进宝你找啥嘞?”憨子娘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