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解释啥?解释就是掩饰,不用掩饰,我就当没瞧见,你是企业家,生意场上风花雪夜是家常便饭,跟人应酬也是理所当然……俺只想你知道,家里还有个人在等。每天晚上回来就中,忘了俺没问题,别忘了你还有个娃……。”
彩霞的语气不重,却字字如剑,句句如刀,把杨进宝弄得面红耳赤,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“彩霞,我保证以后不敢了,其实我跟豆苗没有……干那个事儿,就是亲了,抱了……十九岁那年,我俩第一次恋爱,也亲过,抱过。”
彩霞说:“我知道,啥都知道,亲呗,抱呗,你翅膀硬了,再也不是从前的杨进宝了,想干啥也没人拦得住……。”
听彩霞那意思,他认命了,你做了陈世美,最多我做秦香莲,也没啥了不起的。
杨进宝的心瞬间开始滴血:“彩霞,你别这样,我不敢了,保证是最后一次……。”
“最后一次?见到豆苗,你不亲不抱难道不……憋得慌?别为难自己……该亲就亲,该抱就抱,别顾忌俺的感受……。”女人的话跟坠子一样,继续在他的心上扎,扎得他羞愧满面。
扑通,杨进宝竟然跪了下去,说:“媳妇啊,我错了……对不起。”
这就是杨进宝的聪明之处,知道彩霞心眼轮,男人一跪就犯晕。
跪自己媳妇怕啥?没啥可丢人的,不会让他没面子。
再说了,面子算个屁?媳妇跑了,还要个鸟面子?家庭的和谐才是最重要的。
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,媳妇就是黄金,跪一次能弄个媳妇,他甘愿天天下跪。反正膝盖又跪不坏,大丈夫就该能伸能缩。
“进宝你干啥?起来,快起来啊!”男人一跪,彩霞真的慌了,赶紧来搀扶他。
“你不原谅我,我就不起,跪死我算了……!”
“进宝!你起来啊……。”彩霞竟然哭了。
“不起不起就不起!我犯错了,就应该得到惩罚。”杨进宝还挺犟,大丈夫男子汉,说不起就不起。
这一点他在学狗蛋,还有马二楞,马二楞跟狗蛋就常常跟媳妇下跪,不知道跪坏了多少搓衣板。
“那好,我问你,真的跟彩霞就是亲亲,抱抱?”
“嗯,我发四,要是跟她深入研究了,不得好死!出门坐钉子上,扎烂屁股,以后劁猪,让劁猪刀把我自己劁了!”
彩霞说:“你放屁!你把自己劁了,我岂不是要守活寡?”
“那你原谅我不?”男人问。
“看你那么可怜,原谅你一次,但你保证,不能有下次。”彩霞抿抿嘴道。
“好,我保证,以后绝不会有下次。”杨进宝继续发誓。
他就是在逗妻子开心,天大的事儿媳妇一笑就没事儿了,立刻风和日丽,风平浪静。
“那好,吃饭吧。”彩霞终于把他拉起按在了餐桌上。
不行也要行,不忍也要忍,已经发生了,还能咋着?
大吵大闹只能将矛盾升级,难道夫妻的日子真的不过了?
就当新买一辆自行车,被人偷走骑一天,又给送回来了。
彩霞还是压抑着怒火,拿起筷子帮着男人夹菜。
“媳妇,你真好,我上八辈子烧了高香,才娶了你这么通情达理的媳妇,我保证下辈子还娶你,咱俩接着做夫妻,还有下辈子,下下辈子……我要跟里两厢厮守一万年。”这就是杨进宝,嘴巴跟抹了桃花蜜似得。
花言巧语是每个男人的天性,能把媳妇弄哭,还能把她弄笑,让她悲喜交加,又爱又恨,爱恨交加,才能跟狗皮膏药似得粘着你,对你不离不弃。
不是他下作,完全是为了夫妻的和谐。
杨进宝战战兢兢,筷子都拿不稳了,好担心媳妇把碗筷一股脑糊他脸上。
可彩霞却没有那么做,反而说:“进宝吃啊,多吃点,跟人亲嘴搂抱是力气活儿,应该增加营养,你有功了,我还得伺候你。”
杨进宝抬手擦擦汗:“不敢不敢,劳您大驾。”
“你说我的身材好?还是豆苗的身材好?”彩霞又问。
杨进宝吃了一惊,觉得媳妇有点变……态。哪有这样问自己丈夫的?你让我咋回答。
“说啊,问你嘞,我的身材好,还是豆苗的身材好?俺俩谁的乃子大?谁的屁股圆?”
杨进宝张大嘴巴,忽悠一下明白了,彩霞不是不生气,是在冷嘲热讽。
他只能说:“你俩……不穿衣服一样的好看,一样的白,一样的……滑溜。”
彩霞说:“马屁津,你倒是两边都不得罪。”
“我保证,以后会跟豆苗保持距离,再也不看她光身子的样子,行不行?”
彩霞说:“进宝,你不用保证,我也知道你跟豆苗只是肢体的接触,没有过分的举动,你想把她劝回娘娘山,不想她在外面飘着,对不对?”
“对!豆苗一个人在外面我太不放心了,从前还有方亮保护她,可方亮被我忽悠走了,担心她出危险。
田大海欺负过她,高飞欺负过她,我要为她挡住所有的天灾**,也会为你挡住所有的天灾**。”
杨进宝在跟彩霞表忠心,就是要告诉彩霞,他一直把豆苗当朋友,当妹子,就像哥哥保护妹子一样保护她。
“那豆苗怎么说?”
“豆苗说,她会跟我走,而且正在收拾东西,一会儿我去接他。”杨进宝只能实话实说。
彩霞却叹口气:“你们男人啊,都是猪脑子,豆苗骗你嘞,不信的话你去瞅瞅,说不定昨天晚上她就走了,而且以后再也不会见你。”
杨进宝打个冷战问:“不可能吧?”
彩霞微微一笑:“不信的话,你去瞅瞅,我打赌,豆面已经走了。”
杨进宝闻听,手里的筷子掉在了地上。然后她跟屁股上安了弹簧似得,蹭地弹跳起来,飞速下去办公小楼,扑向了汽车。
汽车打响,油门一踩,呼啸着冲出罐头厂,直奔豆苗租住的民房。
杨进宝一口气靠进豆苗租住的家门,仔细一瞅,果不其然,房间空了,里面空无一人。
豆苗真的不见了,所有的衣服跟行李全都不见了。房间里留下的,只有女人的余香。
被彩霞猜中了,豆苗真的走了,女人夜儿个晚上是忽悠他。只有把他骗走,她才能悄然离开。
杨进宝的身体一轮,出溜到了地上,感到天旋地转,犹如五雷轰顶,整个身体好像散了架。
两行眼泪从他的面颊上滚滚落下,他仰天一声长号:“豆苗——!你这是弄啥啊?”
屋子里空空如也,女人盖过的被褥还在,那张小库也在。
夜儿个黄昏,他俩还在小库上翻滚,抚摸,亲吻,荡漾,可现在啥都没有了,那些香气就是从小库跟棉被上散发出来的,充实了整个屋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