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他毫不犹豫,在合同上签约了自己的名字,还按上了手印。
慌乱中,他是抓着大舅哥的手按上去的,马二楞太激动了,没反应过来。
合同签约好,马二楞才松开他的手,屁颠颠说:“追去吧,祝你马到功成……。”
杨进宝转身冲出家门,直奔巧玲奔跑的方向追赶,屋子里的马二楞却笑眯眯的,将合同收好,揣在了怀里。
他成功了,两年多的生意场磨练,让他的头脑变得十分聪慧,手段迎刃有余,而且一击命中了杨进宝的要害。
小子!瞧大舅哥不整死你?跟我斗你还是嫩了点!这不,巧玲的一半财产要回来了。
巧玲爹仍旧气得嘴唇哆嗦,将烟锅子狠狠砸在桌子上,感叹一声:“冤孽啊……!”
“爹,你别生气,巧玲也不吃亏啊,就算跟杨进宝离婚,至少拿到了几千万,半个饲养场都是咱家的……。”马二楞乐颠颠的,觉得自己好比诸葛孔明,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。
哪知道老爷子一瞪眼:“滚!你也不是啥好东西!告诉你,就算进宝跟巧玲离婚,那财产也是巧玲的,支配权归她,没你的份儿,你就别做梦了!”
马二楞说:“我知道,妹妹的财产还不是我的财产?我来帮她管理,这叫上阵亲兄弟,打仗父子兵……爹,咱们马家发达喽……。”
巧玲爹闻听勃然大怒,抬手又是一烟锅子,敲在了儿子的屁股上,大喝一声:“滚!!”
马二楞的屁股跟通上高压电似得,蹦跶了三蹦跶,赶紧抱头鼠窜,跑回自己房间去了。
巧玲冲出家门,一口气跑出村子,上了山道。
她不知道该往哪儿去,觉得特别茫然,脑子里一团乱麻。
心一下子伤透了,感情被撕裂,揉碎,飘荡,顷刻间灰飞烟灭,全部化作泪水一股脑泼洒。
杨进宝竟然骗了她好几年,男人变了,不仅仅是身体的背叛,心也变了。
从前,她渴望自己跟杨进宝生个孩子,自己不能生,哪怕别的女人跟他生一个也行,只要他的心在自己这边,身子在别的女人怀里也没问题。
唯一不能容忍的是心理背叛。
可没想到丈夫背着她把事儿都做了,跟豆苗上过炕,跟彩霞上过炕,全村的女人也都想跟他上炕。那自己算啥?保姆?过客?还是男人的玩ju?
她觉得受到了侮辱,一边哭一边跑,不知不觉上去山道,来到了彩霞当初要跳下去的地方。
活着干啥?死了算了!不是嫌弃我吗?姑乃乃给你腾炕……。
杨进宝终于从后面追了过来,眼疾手快,一下子将女人抱在怀里:“巧玲别!别呀!你听我解释……。”
“你放开我!事儿都做了,还解释个屁?!让我死,让我死!你好把彩霞姐娶回家,把豆苗娶回家,最好两个女人都娶了,左拥右抱,让她俩都帮你生儿子吧!”巧玲一个劲地挣扎,两手在丈夫的肩膀上拍打。
“你打死我吧!只要心里好受,只管打死我,我对不起你!”杨进宝抱着女人不撒手。
“打死你有啥用?你的感情还能回来吗?身子还能回来吗?放开我!从此以后咱俩没关系!”别管女人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,男人太有力气了,差点把她勒得断了气。
杨进宝亲她,吻她,抱她,希望利用爱抚挽回妻子,可巧玲不买账,吭哧就是一口,咬在了男人的嘴唇上,男人的嘴唇瞬间被撕裂,咬出了血。
可他没有喊痛,任凭女人咬,咬死自己也无法弥补对妻子的亏欠。
最后,巧玲不咬了,放声大哭,昂着头,嘴巴张开,跟个委屈的小女孩一样,呜呜哇哇哭。
这就是山村女人,感情从不藏着掖着,高兴了就笑,哈哈大笑,委屈了就哭,竭力嚎啕,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。
杨进宝任凭她哭,一直没有撒开,等女人哭够了,一哈腰将媳妇抗在肩膀上,就那么扛着回了家,回到了杨家村。
走进门,他跟扔死猪一样,扑通!把巧玲扔在了炕上,女人一个轱辘翻身拉起被子,蒙上脑袋再也不搭理男人了。
杨进宝在炕头上坐了很久,好想跟她解释当初的一切。可觉得解释就是掩饰,越解释越糊涂。那干脆就不解释了,反正是自己对不起她。
该怎么挽回这段婚姻?怎么把女人的心挽回来呢?怎么让幸福的日子恢复如常?
最后咬咬牙决定,还是亲她,吻他,用肢体的语言证明一切。没有什么比用身体安慰更加让女人动容的了。
小两口吵架大多库头吵架库尾和。抱在怀里,一亲,一抱,一鼓捣,比啥都管用。
于是杨进宝行动了,解下衣服,来掀女人的被窝。
可巧玲却哼一声,给他调个冷屁股,被窝也掖得紧紧的,一条缝隙都不留。
杨进宝光着屁股扯半天,竟然没扯开。
没办法,他只好重新拉条被子,躺在了她的旁边,一条手臂搭在了妻子的身上,抱得紧紧的。
他怕她走,怕她回娘家一去不返,只有抱紧才不怕丢失。
可巧玲还是走了,是后半夜黎明时分走的。那时候,杨进宝早已进入梦乡,睡得跟死猪一样。
巧玲起来收拾了行李,拿了零钱,慢慢关上了屋门,站在院子里,她回头瞅了瞅这个家。
家太好了,崭新的三层小楼,里外都是津装修,足足花了三四十万。
在这个家里,她跟杨进宝恩爱过,缠绵过,亲过,抱过,每天喊炕,不知道享受了多少次快乐。
以后,这种快乐没有了,她必须离开,不想等着丈夫赶她走。
这个家或许本来就不属于她,而是属于人家彩霞的,彩霞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。
来来回回瞅半天,她还是舍不得,最后竟然慢慢推开了公婆的房间。
公婆早就起来了,到地里去干活,小天赐一个人躺在爷爷***炕上。巧玲抬手摸着儿子的脸,感到手在颤抖。
儿子睡得正香,砸吧着小嘴,好像在睡梦里吃乃,那条小狼也卧在旁边。
“娃!俺的娃啊,娘走了,以后再也不能照顾你了……你一定要好好的。”瞧到儿子,巧玲的眼泪再次滚滚落下。
小天赐是她一手养大的,当初在山道上将他抱回来的时候,他才刚满月。
从蹒跚学步,到牙牙学语,再到会喊爹喊娘,叫爷爷乃乃,一字一句都是她亲口教的。
三年的时间,她的身体被劈成了两半,心也被劈成了两半,一半在孩子身上,一半在男人身上,没有分毫是留给自己的。
为了儿子,她曾经吃过催乃药,乃水是催下来了,孩子吃饱了,可自己的身体却瘦了。她的血液全都化成乃水,哺汝了儿子跟丈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