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不是那个意思,主要我家的麦子,也需要人看。我爹娘年纪大了,顾不过来啊。这样,你让大孩晚上在这儿睡,我一边照顾我家的,一边照顾你家的。”马二楞提议道。
小蕊想了想点点头:“行!就这么办。”
等到两个男人吃过饭,她提起饭罐回家睡觉去了。
小蕊才不会管大孩死活嘞,故意把他丢在打麦场,让马二楞欺负。
这两个男人都不是好东西,从前都欺负过她,她恨不得两个人打死一个才好嘞。
目前的小蕊心里很矛盾,离不开两个男人,也巴不得他们打个你死我活。
打吧,打死一个少一个!
夜深了,大孩躺在这边的麦垛上,马二楞躺在远处自家的麦垛上。
大孩很快就睡着了,那头的马二愣子却怎么也睡不着。
他早知道小蕊心里怎么想的,女人白天在饲养场跟自己鼓捣完,晚上回到家,就抱着大孩鼓捣。
女人在两边欢乐,两边报复,把他跟大孩耍得团团转。
该怎么把小蕊彻底占有呢?怎么把大孩除掉?
马二楞的歹毒再次爆发了,娘隔壁的!一把火烧死他算了!
于是,后半夜,马二楞拿一盒火柴,偷偷靠近了大孩这边的麦秸垛,轻轻一划,一个罪恶点燃了。
起初,他只是想吓唬一下大孩,让他知难而退。
可麦秸垛点着以后,他就后悔了,知道铸成了大错。
夏季的麦秸垛十分干燥,见风就着,点着以后就不可收拾。
很快风助火势,火借风威,整个麦秸垛就被燃烧成一个火团。
不知道从哪儿刮来一阵风,麦秸垛上的火团竟然飞起,落在了另一个麦秸垛上。
很快,另一个麦秸垛也被点着了。
阵风努力一卷,无数的火团纷纷飞起,更多的麦秸垛同样被点着。
整个打麦场就被淹没在一片火海里。
这场天火根本就是始料不及。
小蕊的报复,大孩的痴情,激起了马二楞深深的仇恨,
大孩根本没防备,在打麦场看护粮食的山民们也没防备。
白天忙活一天,晚上累个半死,山民们早跟周公下棋去了。
火苗子窜天而起,挑起五六丈高,噼里啪啦不绝于耳,无数的火龙迅速蔓延,无数的麦秸垛成为了一个个柴堆,一旦火起根本无法控制。
第一个发现火起的,当然是大孩。
偏偏大孩被一泡尿憋醒了,正好跳下麦秸垛嘘嘘。
这小子一脸癔症,揉揉眼,找一块石头,裤子一扯,拉出那个孕育子孙万代见不得光的东西,水龙头一摆开始放水。
他忽然感到身后通红一片,一股热浪直扑后背,机灵灵打个冷战,回身一瞅,浑身发抖,半泡尿生生给憋了回去。
“哇!好大的礼花啊……。”大孩还感叹一声,忘记了逃走。他是傻子,脑子不够使,没有意识到大祸临头。
火烧起来无法控制,马二楞也吓个半死,绕过麦秸垛,一下子瞅到了大孩。
王八羔子,这孙子原来根本没在麦秸垛上,被他给躲开了,咋办?咋办?
关键时刻,他的愤怒变成了恐惧,甚至想将功补过。
于是,猛地扑向大孩,扯着嗓子嚎叫:“看个屁啊!快跑!着火了……着火了——!大家起来救火啊——!!”
二愣子的嗓门很洪亮,公鸡嗓子一扯,打麦场的人都被他惊醒了。
无数的脑袋从打麦场的麦秸垛上探出来,大家一瞅,纷纷吓得面如土色。
接下来,更多的声音呐喊起来:“救火啊!着火了——!大家快跑啊——!”
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逃命,于是,一条条身影从麦秸垛上向下出溜。
大部分都是女人,好多女人家的男人打工都没回来。
也有的女人正在跟男人滚麦秸垛,不三不四的事儿刚刚做到一半,也被这场大火弄得半途而废。
五月收割,山民们最怕的就是大火,大火一起,对成熟的庄家来说就是噩梦!
打麦场一下子炸了锅,魂飞魄散的人群纷纷向着场院的外面跑。
没有人知道大火的源头是从哪儿烧起的,浓烈的火焰裹着浓烟滚滚而起,跑得慢的,屁股差点着,变成烤猪。
马二楞将功补过,如果不是他一嗓子把大家喊醒,不知道多少人会葬身火海?
发现打麦场乱了套,所有人差不多都跑出来了,他也抹头就跑,一溜烟窜回家去了。
偏偏赶上老金跟麦花也在自家的麦秸垛上,两口子趁着天高气爽,正在麦秸垛上打野战。
鼓捣得正欢畅,猛一抬头:“卧槽!谁他娘的放火?”麦花嫂尖叫起来。
“愣着干啥?还不快跑?”老金二话不说,扯起媳妇从麦垛上滚了下去。
还好大火没有烧过来,要不然这俩鸟人也变烤猪了。
麦花嫂衣服也没来得及穿,只穿一条花裤衩,火光下两个鼓鼓的前胸分外耀眼,两条腿也像秋天没成熟的玉米棒子。
好多人衣服上冒着烟儿,连滚带爬,跟屁股上挂了鞭炮那样,嗖嗖躲出去老远。
所有人都傻了,眼前的火龙不止一处,麦秸垛从最南边开始烧起,一直向着北头蔓延。
风也越来越大,狂风挥舞着火鞭,发怒一样在半空中抽打,任意肆孽。不要说救火,想靠近都不容易。
不知道谁喊了一声:“麦子,我的麦子啊!我的粮食!”
大家一下子醒悟过来,这才想到麦子还在场院里呢,不赶紧将粮食抢救出来,一年的收成就没了。
于是,好多人刚刚冲出火堆,又扑了进去,疯了似得抢救麦子。
可根本来不及,没有准备口袋,也没有套牲口,麦子都散落在地上,怎么撮啊?就算搓起来也拉不回家。
老金发现不妙,赶紧冲进火海,去拉那些抢救粮食的人:“大家别管粮食了,跑啊!逃命要紧!大火过来了!”
他连拉带拽,一口气拖出来好几个,被拖出来的山民顿足捶胸剧烈嚎啕。
大家的心里跟被刀子搅合一样,眼瞅着到嘴边的白面馍馍烙油饼被一场大火吞噬,一年的辛苦白费,他们几乎发疯抓狂。
人们纷纷逃出了火场,无奈地看着麦秸垛激烈燃烧,将地上的麦子吞噬。
这还不算,热浪不但吞噬了整个打麦场,而且向着旁边的麦地迅速蔓延,虽说地里的麦子全部割完,可麦茬还在,麦茬也着火了。
麦地里是刚刚播种以后的玉米,如果火势不赶紧控制,不仅仅夏天的麦子没有了,麦地里刚刚种的玉米种子也会被大火烤干烤糊,后半年的收成也就没有了。
老金嘴唇哆嗦着,嗓子里发出了恐怖的叹息:“救火……快救火!麦子不能要了,一定要保住秋天的玉米,年轻人跟我来!冲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