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,两口子睡不着了,男人抱着巧玲,不三不四的猫狗事儿也懒得跟媳妇鼓捣了。
“进宝,咋办?”巧玲问。
“我也不知道咋办?”男人苦笑一声回答。
“进宝啊,这三十万别说还不起,饲养场的租赁费也是个天文数字啊,明年咱们拿啥交给大队?大队没有进项,村民才不管你是不是为了帮他们,一定会跟你要钱,必须赶快想办法啊?”
巧玲的话不无道理,山里人就这样,见便宜就上,见灾难就躲,各人只会顾各人,
杨进宝每年要向大队缴纳四千块的承包费,好多村民也在死死盯着那四千块。
随着大瘟疫的到来,饲养产的修建计划也等于彻底流产,根本干不起来,只是剩下一个空场。
巧玲也深深为丈夫感到伤心。
“不怕,巧玲,车到山前必有路,船到桥头自然直,给我五年的时间,我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,穿金戴银,请你相信我。”杨进宝赶紧安慰媳妇,怕她担心。
“进宝,俺相信你,不信你还会信谁?在俺的心里,你是最棒的!啧啧……。”女人同样安慰男人,还亲了他,以示鼓励。
“巧玲,你真是我的贤内助,我杨进宝咋恁有福气,娶了你这么好的媳妇。”男人感动不已。
他俩是患难夫妻,糟糠之妻,在男人最困难的时候,她给了他鼓励,给了他信心,并没有因为男人把钱往外扬,而摔锅砸碗,怒气冲冲。
她知道男人的钱全花在了群众的身上,为了大家能过上好日子,鞠躬尽瘁。
有这样的男人,是她巧玲的福气。
“管他呢,天塌下来高个子顶着,所有的问题过完年再说,一个月没弄了,咱俩快活一下。”说着,巧玲抱上了男人,两口子又鼓捣开了。
女人等的就是这一刻,每次男人回来,巧玲总要跟他缠,乐在其中。
两个人抱一块在炕上翻滚,这边滚到那边,那边又滚到这边,巧玲在男人的怀里发出细细的低吟。
很快,低吟变成了嚎叫,寂静了半个冬天的娘娘山终于传来了喊炕声。
杨进宝这个喊炕大队长带头一喊,其他的山民也随声附和,跟着嚎叫。
“啊啊啊……。”
“呀呀呀……。”
“嗷嗷嗷……”
“……乃乃的,得劲死了。”
男人女人的声音从一家家窗户口里传出来,在大山的上空回荡。
娘娘山立刻荡起巢声一片。
这次回到家,杨进宝没有把遇到彩霞的事儿告诉巧玲,更没有把在大西北跟彩霞假成亲的经过告诉媳妇。﹎
这成为了他跟彩霞之间永远的秘密,也为他以后跟巧玲的感情决裂埋下了祸根。
小蕊来到娘娘山以后,事情还没有完,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。
第一件事是给家里写信,告诉了爹娘关于自己的一切。同时也将杨进宝把她从野牛坡救出来的事情叙说了一遍,让两位老人放心。
腊月二十五这天,小蕊的爹娘在凤凰山得到了闺女的消息,他俩悲痛欲绝。
本来想通知当地的公丨安丨,把大孩跟大孩娘抓起来坐牢,可这个消息却传到了田大海的耳朵里。
田大海风风火火跑进了西大屯,当头就问:“二姨,姨父,我表妹到底咋回事儿?”
“大海啊,你表妹她受苦了,被人给……卖了!”小蕊娘哭着道。
“啊?马二愣子把我妹卖到哪儿去了?”
“卖到了野牛坡,一个叫大孩的男人手里,那男人不但夺走了你表妹的身子,还整天孽待她,还好遇到了杨进宝,杨进宝把她救了出来。目前小蕊在娘娘山,我们打算过完年去看她。”
“啥?野牛坡?大孩?妈隔壁的,老子饶不他!”田大海暴跳如雷,觉得受到了侮辱。
他的眼睛里从不揉沙子,有人欺负他妹,他让那人生不如死。
“大海,你要干啥?可别胡来啊。”小蕊娘感到了不妙,知道田大海一定会去野牛坡找那个叫大孩的人算账。
“二姨,姨父,你们放心,我一定为妹妹讨回公道!帮着她出了这口恶气,让野牛坡的人不得好死!”田大海说完就走了,两位老人根本劝不住。
果然,他回到了饲养场,振臂一呼,带上二十多个保安,开着摩托车直奔野牛坡杀奔而来。
走进山村,他就打听,大孩的家住在哪儿?
有好心的人指给了他:“路边那一户就是,有篱笆墙的那个。”
田大海油门一拧,摩托车的后面冒起一股子黑烟,二十多辆摩托车呼呼冲了一院子,将大孩家围了个水谢不通。
当时,大孩跟大孩娘正在院子里拾掇东西,准备过年。小蕊被杨进宝抢走,母子二人十分失落,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。
正在唉声叹气,忽然,一大帮人杀进了家门,将母子二人围了个密不透风。
“你们是谁?干啥啊这是?”大孩娘吓坏了,赶紧抱上了儿子。
“你就是大孩?”田大海问。
“是,你是……?”大孩迷惑不解。
“跟你打听一个人,你认识不?”
“谁?”
“我表妹,小蕊。”
“啊?你是小蕊的……?”
“我是她表哥,就是你把我妹妹买回家做媳妇的?就是你毁掉了她的身子?”田大海怒气冲冲,眼睛瞪得像牛蛋。
当初在苏家二猛面前,这孙子吓得像只猫,屁滚尿流,脑袋差点缩裤当里。对付大孩这样的庄稼人,他可有本事了。
这叫能伸能缩大丈夫。
“小蕊是我媳妇,她被一个叫杨进宝的人抢走了,你们想怎么样?”大孩吓得浑身颤抖,因为这帮人来势汹汹,手里全拿着家伙。
田大海怒喝一声:“找的就是你,给我砸!”
一声令下,大孩倒霉了,田大海的二十多个兄弟开着摩托乱窜,叮叮当当一阵乱砸。
一共砸破三张桌子,两张靠背椅子,米缸面缸无一幸免,全都被砸裂了。
厨房的锅碗瓢盆被砸个稀巴烂,稀里哗啦乱响,院子里的水缸也被砸裂了,水流了一地。
就是他家的哪条狗,也被田大海给了一棒子,夹起尾巴呜呜嗷嗷逃走了。
“你们这群混蛋!老子给你们拼了!”大孩也勃然大怒,抄起一根扁担,要跟这帮人拼命。
田大海手里棒子一挥,正中大孩的两腿,一条腿被他打断了。
然后,其他的兄弟飞扑而上,无数根棒子一起飞过来,把大孩打得死去活来,抱着脑袋满地打滚。
大孩的脑袋被砸得流了血,鼻子歪歪了,两条手臂也被砸断了。
大孩娘差点没吓死,扯着嗓子喊:“来人啊!救命啊!杀人了!”
野牛坡其他群众发现大孩在被人打,谁也不敢过来救他,全都畏惧田大海的势力。
糟践了人家妹子,小蕊娘家人过来闹事理所当然,人家出出气也属正常,打官司也不输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