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子迩也替她觉得不幸,安慰道:“韩姐,逝者已矣,要看向未来。”
韩茜擦掉不慎漏出眼眶的泪水,强颜欢笑说:“对,我也这么告诉我自己,我相信他在天堂也希望我这样,所以我开了天音。”
周梓君说:“日子会越来越好的。”
韩茜毕竟不是小姑娘,她可以慢慢控制着情绪,没有嚎啕大哭,回忆说:“当初我开天音的时候是迫于生活,因为我也只会弹钢琴,但是后来接触很多来学钢琴的小孩子,我开始感受他们的纯净、他们的童心,感受生命的美好……以及希望。你们两个算是年纪最大的了,一个是我的学生,一个是我招聘来帮忙的,但或许是脾性相投,我当你们是好朋友。”
说到这里,她看着陈子迩,忽然忍不住笑了起来,“想起来,我还坑了你2400块钱……”
周梓君好心大盛,又或者想转移话题,所以急忙问道:“啊?还有这回事啊?快说快说怎么坑的?”
陈子迩默然不语,自顾自的吃菜。好像是要把亏掉的在菜里面吃回来。
韩茜说:“今年年初,我拿着我的一点存款,准备开设天音,我那时候有点钱,以为很容易能开起来,所以直接买了三架钢琴。”
“后来再加租房子、招聘、自己吃饭开销,才发现,我的天,钢琴买的太贵了。我的开销严重超过预算。”
“前三个月的房租交了,但一开始学生的数量涨的很慢,都是花钱,没怎么赚钱。以至于后面的房租怎么都交不,房东几次三番的来催。”
她看着周梓君,说:“在这个时候,这个愣头青来了,到这儿二话不说,我要报名!长期报名!”
周梓君忍不住捧腹大笑,“哈哈!你怎么那么搞笑。”
韩茜继续说:“我当时也懵了,心想这什么情况,我还提醒他说,那你看看我们的课程方案和价格。他大手一挥,不要看了,给我报名!”
陈子迩也被她的描述给逗笑了,他说:“不要夸大事实,我是大手一挥的嘛?”
周梓君拦住他,“你别讲话,你别讲话。韩姐继续。”
韩茜说:“我哪有夸大,你当时来像那样,生怕我们天音不收你一样,而且还特急。我一看,看来是来了个钱多的主。我当时已经快要穷途末路了,索性给报了个2400的价格,也是时候拖欠的三个月房租。”
周梓君问:“然后他给钱了?”
韩茜点头,“眉头都没拧一下。”
周梓君大笑,骂他笨,不动脑子。
陈子迩也尴尬,反击道:“你这么笑你的恩人?”
韩茜摆手,说真的:“我特别感激你!不仅仅是因为那2400块钱,还因为你救了天音,让我的生活没有受到第二次重击。”
这话还像个样子,陈子迩很满意。
周梓君却拆台,酒喝多了也忘了跟陈子迩的保证,不屑道:“韩茜姐,你不用愧疚,他现在有钱的很,而且都是咱们老百姓的民脂民膏。他给你拿着。”
韩茜也一直好,问:“民脂民膏?他家里是当官的啊?”
她一直觉得陈子迩是非富即贵的家庭背景。
“不是。”陈子迩否认,“我凭借着聪明与智慧以及对未来的远见卓识,炒股赚了钱。她非要说这是民脂民膏我也没办法。”
周梓君却捂着嘴,好像意识到了自己说了啥,想跟陈子迩道歉,没想到陈子迩领会了她的意思,摇头说:“我让你保密是不喜欢宣扬,但刻意捂着也显得做作。又不是犯法来的钱,见得了光。”
韩茜说:“什么秘密?什么钱?我能知道吗?”
周梓君有了允许,自然抢着说:“秘密是,他是百万富翁。”
韩茜一脸惊羡。
陈子迩听过发生在海的一个故事,1995年,有个人在商业广场里摸彩,2元一张,一等奖是20万的普桑轿车,二等奖是十八万的60平米的房子,结果二等奖的人喜欢车,要跟一等奖的人换,自己还贴2万块,得着轿车的人一看,呦,还有现金拿,然后换了……
用20年的时间视角来看,那套房子已经可以值到近400万,而那辆车已经报废了。
所以一百万在1996年到底是个什么概念?用房子来换算的话,是你至少可以在海买到两套130平左右地段好的房子。放在2017年,是3000万左右。
所以韩茜被完全的惊着了。
再想到陈子迩的年龄,问:“你才大一吧?十九岁?二十?”
陈子迩说:“19,我是78年生人。”
“我的天,那你怎么什么都不给自己买啊?”
陈子迩说:“我需要的,我都买了呀。”
“那车呢?你怎么不买车?”
“我还学呢,开车干什么。”
陈子迩看韩茜过分夸张,谦虚说:“唉,我这是运气好赚的,其实我的生活也没什么变化,钱这东西没那么重要,够花好。”
周梓君翻个白眼,跟韩茜说:“他们有钱人说话都这样,气人。”
陈子迩耸肩表示无奈,这是大实话呀。
从韩茜的家里出来已经接近3点钟,周梓君虽然讲话没有问题,但看得出来还是有点站不稳,酒喝了不少。
她出了天音跟陈子迩说:“我太佩服韩姐了!你看这么不幸的事情发生在她的身,竟然还可以重新振作努力生活!我也将来也要成为那样坚强的女子!”
陈子迩也感叹,他说:“坚强是很坚强,但你我都无法想象,在看不到的地方,她曾经多么撕心裂肺的痛哭流涕过。”
“要是我,我肯定崩溃了。”
“那你觉得韩姐没有崩溃过吗?”
周梓君不知道,她设想这样的自己发生在自己的身,而光是想象她已经浑身冰冷。
陈子迩将周梓君送回了宿舍,然后他自己一个人回去了。
1月6号这天,海下起了小雪,雪花不大,但由于下了一整夜,所以整个世界都被染成了白色。
这天,大放假了,陈子迩的大一学期宣告结束。
刘成和崔旭两个海人早早的走了。宋晓波也从一大早开始整理行囊。
蔡一峰拉着陈子迩,拜托他在路要照顾好谭婉兮。
这小子看起来吊儿郎当,但却不是轻易说放弃的主,他还在试图追求谭婉兮。他跟陈子迩说,他绝不会放弃。
晚的时候,陈子迩带着谭婉兮登了开往淮阳的列车。
列车奔袭的一夜,第二天早到了淮阳。
淮阳没有雨雪,天气晴朗。从市里到越水县还有一段距离,到家的时候正好赶着吃午饭。
陈子迩的妈妈潘美鹃高兴坏了,因为这次离家是陈子迩从小到大第一次那么长时间的出远门。
父亲陈百胜也乐呵呵的,一个在名牌大学读书的儿子,在这半年来让他脸光彩大增。
整个陈家似乎都与有荣焉。
邵准还没有回来,他的父亲说还要有几天,陈子迩顿时觉得无聊了起来,没电脑没……
陈子迩一拍大腿,妈的,在学校联不太方便,在家里完全自己做主了呀,他们家也有座机电话,拨号应该不成问题。
陈子迩说做做,不是钱的事儿嘛。
虽然这个时候速很慢,站很少,但聊胜于无嘛。
天气稍微暖和的一天,陈子迩出了门到街转悠,越水县其实很小很小,真正算得有‘县城’模样的几条街,骑老爷车从这头到那头20分钟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