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期:2010-6-1719:02:00
我们村里有一个老太婆,大概70多岁,身子骨儿却很硬朗,每天总是笑呵呵,我们从小到大仿佛没看见她生过气,也没有与人吵过口,她最大的特点就是爱唠叨,甚至年纪都一大把也爱说些浑话,的确是村里一大活文物。我们小时没事就爱听她讲故事,一放学就一定围着她一口没一口地叫奶奶长奶奶短,只要她闲着没事的时候,一定会给我们讲些野人山神鬼怪的稀奇事,惹得人半夜老做恶梦,不过,她在我们心里还算是一个神奇的人物。
她年轻时长的很漂亮,可谓是村花,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文盲,但是记忆力超强,这是她自己很自鸣得意的地方,唯一就是嫁了一个男人不怎的,人短又是缺唇,说起话来也结巴,她常说:还是你们今天的年轻人好,可以自由恋爱,我那时结婚前还没拉过男人的手呢,是一顶花轿把我抬进男家的。。。。说到那时,她免不了长叹一声,趁着她叹气的瞬间,我们又问:那你为什么要嫁给这样的男人?她说:那时女人嫁人嘛那是嫁运气,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也由不得你自己。说到这里,她也眯缝着眼睛:结婚那晚,我还真没让自己的男人碰自己的身子。。。。
说到自己的男人时,她的嘴唇老是打着哆嗦,她说:这个世上,我没有恨过什么人,就是恨自己的男人,年轻时的他不是赌就是嫖,家里全靠俺一人支撑,我算是女人中的男人了,不值啊!说到自己的男人,她的话也多了,也没有一点遮掩,喜怒哀乐全展现在脸上,反正也没事,闲着也无聊,也就听听她讲自己年轻时那些往事。
日期:2010-06-1720:45:33
她说:自从嫁给了那个猥琐男人后,就从来没过一天安心的日子,但生儿育女的能力出奇地强劲,生了三个儿子四个女儿,而且夭折了三个,这算是对那男家最大的奉献,尽管如此,身子一点也没受到损伤,甚至不过保养期,就上山砍柴下田做农活,这是她的得意之作。她里里外外都是好把手,不仅养活了一家人,甚至有时还要接济那个整日偷鸡摸狗的臭男人,那是在他输了没钱抽烟喝酒的时候。虽说是这样,她还是没有嫌弃自己的男人,这个男人也有让她很开心的日子,她说:有一次自己的男人赢了不少的钱,虽说是半夜三更,她还是打开门,让他进屋子,因为她有一种预感,如果男人输了钱或赢了钱,敲门的声音不同的。她打开门,男人一下就把几个兜里的钱都抖了出来,说:今晚你不生俺的气了吧,快!把竹簸拿出来,你给俺数数,到底赢了多少?说真的,那么晚又是那么冷,也没来得及多穿衣服,就数了起来,这是我一生中从来没见过那么多钱,我数了半夜,他早就急了,那些零七八碎我就不要数了,睡去,别冷了人。。。。。
这男人就是那德性,赢了就是像个土皇帝,你就像丫环一样好好地服待他,如果输了,半夜也听不到他哼叽一声,我算看透了这些赌棍。我真恨他不务正业,说不定那些钱还没睡醒明天又不知会跑到谁的口袋里呢,说到这里,她嘿嘿地笑了起来:不过我会趁他不熟睡的时候,藏起一部分钱来,要么,这一大帮孩子,我让谁养去?
这男人好赌,也是身不由已,就像做生意一样,有赚也有赔的时候,俺最不愿意听他说那句话:什么男人不赌不嫖对不起先祖宗!难道你爹妈就为这个而生你不?你们年轻人要学个好样,别做让老婆生气的事。
有时男人外出赌,一个月都不回家,这是俺最闹心的事,那时没有现在的电话,你想想,是死是活什么的,这孤儿寡母一家怎么活?
反正老太婆也是一个很开朗的人,我问:你长得那么漂亮,有人打你的歪注意不?
她呵呵地笑了,说:有个臭男人为了这个还被俺打了一顿~
我震出了一身冷汗。
日期:2010-06-1722:00:45
不是哥无聊,实在对那一代人好奇。我不禁问:你为啥子打人家?说不定人家也不是你想像的那回事。
半夜敲窗子,不是疯子就是坏人嘛。那些日子我家的男人不在家,反正那人也死了,对你说也没事。就是那个老拐头,地主后代,娶不上婆娘常年在外打流浪的光棍,别看他一脸忠厚老实,改不了地主遗传的劣迹,看上哪家媳妇长得漂亮点,总是喜欢勾勾搭搭的,也不自己撒泼尿照照自己那窝囊废的样儿,给俺舔脚丫还嫌他的嘴臭呢!再说,我家的男人虽然长得丑,至少敢在老太婆前发个脾气,吵架也敢冲着我摔碗筷。
那你怎么知道是地主老儿?
这狗叫声谁听不出来吗?我从门角落操起一把扫帚,对着那扇窗户就捅了出去,你看是怎么的了,只听他狂叫一声:哎哟,你出手怎的这么恨呢?算我领教了大婶子的厉害。。。不过,我可要告诉婶子一声:你家的男人在外有女人了,我是亲眼看见的。。
我一听更气炸了,大喊一声:站住!婶子给你开门,要是你骗我,我让你不好过!
那你不怕他骗你开门?我问。
她爽朗地一笑,说:你甭看俺老了,一百斤的担子我现在还能挑得动,那时的我,谁怕谁?
你真牛!我笑了。
我打开门,他还摸着那颗光脑袋呻吟着,惹得我又开骂:别在老娘面前装孙子,老实说来,是真还是假?要是骗了人,我让你趴着从这个狗洞里爬出去!
那个光棍也怔住了,把我家的男人的一些事都说了出来。那晚,我一夜未睡,第二天一大早,我就背着个娃找自己的臭男人去了。
走了二十多里路,来到邻县的一个小集市上,天热娃又哭,巴不得一下子找到臭男人,费了半天,终于找到了一家小旅社,就是老拐头说的那个地方,正巧碰上那死男人喝茶,旁边坐着一个女人,我气不打一处来,把孩子一扔,就冲了过去撕打,店里的老板还不知是怎么一回事,我就把自己的男人摁倒在地上。。
你不是武松打虎?我插了一句。
反正我把自己的臭男人打了一个半死不活,要是没有老板来劝架,说不定会出人命呢。
那旁边的那个女人呢?我问。
我还真放过了那只狐狸精,她不知什么时候跑了。我哈哈大笑,你真行啊。后来呢?
有什么后来?不是被俺敢跑了吗?
要是那女人不是你家男人的相好,如果真被你打了,那女人不是做了一个替死鬼?
我可没有这么想,她一脸兴奋。看得出来,她对那件事还是很引以为豪的人生大事。
日期:2010-06-1821:07:32
接着讲故事,上回说到她跑到邻县把自己的臭男人痛打了一顿,声名远扬,一时也成了乡亲们的谈资,也自从那次,她的男人也有了很大的改观。俗话说:男人有钱就变坏,女人变坏才有钱,放在他的身上一点也没错。改革开放后,她基本不用下田做农活,全凭自己的男人忙活,落得一个清闲自在。每次赶集都少不了她的身影,时间长了,养得白白嫩嫩,免不了一些闲眼碎语,她只当作不听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