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时左右，隔壁房间又经历了一场暴风骤雨，断断续续持续一个小时，我瞠目结舌。我知道她也醒了，但我们都闭目佯睡不愿将这个梦完结。这段时间大概是生理上的所谓勃起，加上小徐高亢声音的刺激，我的阳具一直强硬地抵住她的下体，为我挣足了面子。她迫不得已要去洗手间的前几分钟，小心翼翼握了它一下，发出吃惊的呻吟，我期待更进一步动作的时候，她决然起身，我知道这场春梦结束了。

我没有等小徐两人，他们起床估计日上三竿了，我和同事客客气气道别，彬彬有礼间，昨夜远去，岁月会让这晚变成一杯美酒，且愈久愈醇。

----百味独酌，他心怎识其中意；红尘有梦，可怜相思化寸灰。

我又变成单纯的读书郎，心如止水,目不斜视，直到将本应该掌握的东西装进脑袋。我结业了。

从前一天晚饭后到第二日十点，我补齐了这半辈子亏欠我的觉。星期日，上午，如任总所言，她过来接我了。

与其说接我，倒不如说陪她更适合，我钻进那辆名贵种马标识的跑车，空间没有想象的狭小，里面也听不到马达的轰鸣，我心里暗叹资本主义的奢侈，整这么高档的东西在社会主义营地一样给你限速，憋死你，这还没有让你陷入滚滚车潮蜗牛一样爬。我没问她日程安排，按当初的约定，我将最大限度满足她的要求。

上午我们在中体倍力做了体能训练，她练得香汗淋漓，我陪得一身臭汗，人真的需要多运动，我觉出我的身上赘肉乱颤。那个教练一身短装，肌肉尽露，真怀疑女士来此的目的。

她办了一张金卡，用手示意我填表，我推辞了，道：“太远，跑一趟运动量就够了。”

陪女士买衣服有时候并不复杂，任总就是这样的主，车往专卖店外一停，进去问今年的款式，告诉颜色，号码，试装，结束。

我穿着上千元西服出来的时候，走路都顺撇了。哦，忘记说了，任总以陪她不能太土为由，不容推脱给我试了一件，说当做占用我时间的补偿。人凭衣服马凭鞍，我能感觉出我们到哪都是路人的焦点，美女香车，多少人一生的追求吧？！

距省会西南70公里，太行山麓余脉，有一座北方最大的露天温泉浴场。群山逶迤，沟沟坎坎，山庄小寨之后，突兀几个大停车场，一片气势恢宏雕梁画栋的建筑群赫然入目，和周围环境形成巨大反差，这里，就是我们的目的地了。

散客购票后应该从更衣室进入，沿依山势而建的走廊拾阶而上。168元的门票应该说还是物有所值的，大大小小60多个不同温度不同造型的温泉池环绕盘列，仰望白云飘飘，入目苍松翠竹，沐浴其中身心都得到极大愉悦。

来之前就说好在此休息一晚的，所以我们直接办了住宿，车可以从专用道开到山顶独排公寓，网友见面泡温泉的不少，但真不提倡去那山顶木屋，9888元一夜的消费估计酒醒了能把网友掐里面。因为整个晚上这几十座温泉都是少数木屋客人的专享，所以我们并不着急和游客去拥挤，从山顶望下，花花绿绿的泳衣，白晃晃的大腿，佛曰：这就是众生；古语：思无邪；我道：流鼻血。

任总扔给我一件短裤去了内屋，我三下五除二扒光自己穿上，又裹了一件浴袍，走出院子等她换衣服出来。

千呼万唤始出来，犹抱琵琶半遮面。任总和我一样，也披了件白色浴袍，脸如酒后，红晕丛生。见我目光游弋，含怒道：“不许看！”

我当即转身而去，她气喘吁吁在后面追，喊：“柳……弟弟，慢点。”

小路两旁竹叶婆娑，任总悠然神往，轻叹道：“在我们那里，这种竹子到处都是，来北方这么久了才看到这点。”

“一方水土养一方人。任总应该不适应这里的气候。”我道。

“我的皮肤都裂了，”她抬手看，道：“我不喜欢这边，太干燥，风沙也多。”

我点头，言者无心，道：“你们该多派些人过来，就能替换了。”

她轻蔑地撇了下嘴，折根枝条晃，“商场的事你不懂。”

我一阵尴尬，脸也红了，却倔强地反驳，“也没有什么不懂的，这么大规模投资不是你们想重心北迁，就是内部出了分歧，来个隔江而治。选一个县城也好解释，因为环保或别的原因，不可能坐落省城，但在地方你们却是财神爷，可以一路绿灯，变相选毗邻省会的一个扩权县性质也差不多。”

“咦。”她停下了脚步，定定看了我一分钟，侧脸眺望了远方许久，颌首道：“不错，虽不大中亦不远了。没想到投资部历时几年耗资百万的考察被一个外人说去了五五六六，可我知道你并不是商人。”

“商场如战场，官场如商场。”我道。

她轻轻点头，慢慢前行，沉思着对我道：“我知道你连个小官也不是，考虑一下辞职过来干吗？”

我摇头，官场还有一层更深的学问我没有说，那只是一个字，“熬”。能力之上还要资历，一个老伙夫工作期间去医院看病，在他面前排的队伍比研究生大夫面前的还长。

任总闭目泡在放了上万条热带小鱼的温泉里神驰天外，我则好奇地看鱼群咬啄我的皮肤。“弟弟，”任总睁开眼道：“我再问你件事情，你认为一段错误的感情可以用其他方式补偿吗？比如金钱。”

我摇头。她不死心追问，“一百万？五百万？你不要急着回答，仔细想想，一千万？”

我笑了，道：“任总，你别吓唬我了，我们这些小人物可摸不清你们这个层次人的心理。”

她似乎抓住了什么，急切道：“你们这个阶层呢？可以吗？”

“或许吧，不否认这种人占大比例，甚至不用谈钱，由来只为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，爱情两个字，好辛苦。”

她苦笑，道：“你太圆滑，第一次和你打交道我就发现了，不像我们这个年纪的性格，你不经商真是一大损失。”

“逢人只说三分话，不可全抛一片心。任总想听什么结果？可以？不可以？还是不能相提并论？”我微笑道。

她的手从水下伸出，握住我的右手，道：“弟弟，和姐说一次心里话，假如是你，你觉得可以吗？”

泪模糊了我的双眼，我没有用空着的另一只手去擦拭，我将头慢慢没入水中，我告诉她，“假如真可以的话，我会去挣一个亿，给一个能让我回到从前的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