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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今天,唐五在九镇道上最好的朋友,认识多年的老哥们保长居然就为了胡家的生意找上了我。而且,言语中,还明确表达了,他就是替胡家来要答复的。

这到底是什么情况?

“大哥,你你你,这个事,啊,你啊~~~~”

无数个念头涌上心头,一时之间我手足无措,连自己都不晓得自己说的到底是什么。

保长是个老江湖,老奸巨滑的老江湖。从我毫无掩饰的眼神中,他显然已经看透了我心里的想法。这伤害了他。那一刻,他脸上尴尬的神情消失了,变得有些扭曲而冷酷,装着点烟移开了与我对视的眼神,声音低沉坚硬,又问了一次:

“义杰,想好了没有?”

我慢慢恢复了过来。只是,我依旧无法接受眼前的现实。虽然这条路上人情如纸,但保长向来都是一付忠肝义胆,不插手任何江湖纠葛的样子,这个反差实在也太大了。

我不得不问,好奇也好,谨慎也罢,我必须要问,只是有些话不必说满,对于这样的前辈,我还是留下一份情面,故意收住了后面的半句话:

“大哥,你怎么也……”

当我的话出口之后,保长并没有马上答话。耳边不断传来的电子游戏的音乐旋律声,却越发的衬托出了我和保长两人之间的奇怪安静。

烟头在保长的嘴唇之间忽明忽暗,极为频繁。他也在思考,思考着怎么回答。

几秒之后,烟头的火光猛烈燃烧起来,保长像是解脱一般狠狠吐出了一口香烟,在烟雾的萦绕当中,他把右手腕伸到我的面前。

“义杰,你看,你看到这块表没有?”

我闻言看去,保长的手腕上带着一块精钢的男表,看得出来主人非常爱惜,表被保养得很好,连表壳上都没有一丝的划痕,表盘十二点的位置下,写着“上海”两个字。

“这是上海手表,A581,当年周总理带的就是这个表。当年我买这块表的时候,是九镇打流的里面第一个买手表的人。那个时候,老子屋里光是自行车都有三辆,三辆啊!他妈的逼,一般人一辆都买不起。天天带着表,骑着车上街。那个见面哒都要喊一声大哥,你晓得吧,那就真的是喊大哥!你明白唦?”

说这段话的时候,保长看着我,但好像又没有看我,目光散淡悠远,脸色平和。

可这段话说完之后,他话语微微一顿,眼神收回来重新落在我的脸上,整个人的脸色瞬间就变了,变得狠毒狰狞,陌生之极:

“八三年严打,老子进去之后,自行车坏的坏,卖的卖,喊我大哥的人都成了大哥。到而今我什么都没有了。唯一陪着老子的就是这块表。只是这块表不值钱哒!给别个都没得人要哒。你刚才也喊我大哥,上街的时候也还是有人喊我大哥,你觉得有意思没?呵呵呵,义杰,你是个聪明人,有些话我不说明。打流的人,为的就是个面子。这个世道,没得钱就没得面子。老子,还没有老到不值钱!”

保长说得对,他的话我都明白,非常明白。

因为,我也是个流子。

那一刻,保长语气当中的愤怒、嫉妒和不甘,表露无遗。

我居然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悲悯,一个逃不开宿命的流子对于另外一个同样逃不开宿命的流子的悲悯。

我们再次沉入了各自的思绪万千当中。

不知过了多久,我听到保长问道:

“义杰,怎么样?你搞还是不搞?”

所有的情怀被这现实的问句打断。我知道,偶尔的真情过后,我将要用流子的方式来对答了:

“大哥,这笔生意,你也在里面?”

“嗯!”

“你怎么分?”

“你不用管我,他们怎么答应分给你就怎么分给你,作数。”

保长也恢复了常态,他的回答滴水不漏,我套不出一点额外的信息。但我还想试一试:

“大哥,这是吃花生米的生意,我没得别的意思,你们这些人大哥的是大哥,有人保的有人保,万一出了事,你们逃得掉,我只怕死都不晓得怎么死了。”

“哈哈,义杰,我给你说件事啊。昨天晚上,一林砍了胡老三,那个发廊的老板把胡老三送到医院之后,转头就去派出所报了警。当时,两个值班的就跟着到医院来了,给菜贩子写笔录的时候,费强富也来哒,把两个丨警丨察从医院带走了。义杰,你看呢?”

我的心脏狂跳了起来。

在道上打流,每一个大哥都不会把话说满。保长也不可能给我一个确切的保障,告诉我不会被抓。

但是他的这个故事,已经说明了一切。

昨晚的所有事情,我已经听说了,不过,保长方才所说的却是闻所未闻。

我和费强富关系也很不错,自从认识以来,我从没见过他值夜班。但是昨天,他却去了医院,并且带走了两个做笔录的丨警丨察。然后,胡少立就杀到了唐五家,然后,开了枪,然后,今天还没有听到半点抓人的风声,一般的老百姓可能根本就不知道昨夜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。

这代表什么?

这代表费强富在给胡家兄弟方便。

这代表现在站在胡家兄弟身边的还不是只有保长一人,无形无迹当中,胡少立在九镇已经变成了黑白通吃。

可是,那又为什么要找我合作?

“大哥,最后一件事,为什么找我合作?我想不通。”

“义杰,你信不信我,如果你信我,那你就做,其他的不用多问,这个事对你只有好处没得坏处。”

保长的这句话越发让我感到,他们有着强烈拉我合作的欲望。既然如此,我改变了策略。

“大哥,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。这件事水太深了,我胆子小,好多事也想不通,我还是算了吧。帮我给胡老板道个谢,感谢他看得起。”

我干脆的拒绝显然出乎了保长的预料,他瞪大眼睛看了我半晌,说:

“义杰,你不仔细考虑哈?这是笔财路哦?”

“大哥,算哒。我**都不是的小麻皮,还是安安分分吃个人碗里的好。”

保长沉默了下来,眼神闪烁不定,好像在考虑着什么。

又过了几秒之后,他开口了:

“义杰,给你说明吧,有人保你!”

我惊奇万分地抬起了头。

这些日子以来,我没有得罪什么人,也没做错什么事?为什么有人保我?保我的人又是谁?出于什么目的保我?

“大哥,你说透彻点,我听不懂。”

“义杰,你和悟空有些过节吧?”

“嗯。早就过去了,他未必还办我啊?”

“哈哈哈,义杰,这些话,我不该给你讲。但你这个伢儿是聪明人,不然你也不会晓得自己出来做生意,更不会没得人晓得你居然有这么一个朋友。但是江湖就是江湖,你进来容易出去就难。义杰,一句话,九镇要变天,这个生意是你市里的那位朋友点名交待胡少立要给你做的。你做哒,就没事,不做。哪个都保你不住!”

我手脚瞬间变得冰凉,一层又一层的冷汗从脚板心下面冒了出来。

我知道要保我的那个人是谁了。

我也明白,为什么昨天那么大的事情发生,今天道上却一点风声都没有了。

我更明白,为什么我一定要做这个生意了。

因为,保我的那个人是海燕!

道上没有风声,是狂风骤雨正在酝酿的前兆。

而我,在风雨飘摇之前,必须要站好队。做生意,那我就站在了海燕、胡少强、悟空、保长、费强富,还有,廖光惠的这一边。

如果我不做,那我就依旧还是唐五的人,李杰的人!

悟空、八宝绝对不会放过我。

看来,九镇真的要变天了。

保长没有打扰我。其实,某个程度上,他和我同样都是一个可怜人,一个只能身不由己,在夹缝中求生存的可怜人。

所以,他安安静静地等待着我做出最后回答。

面对这样的问题,想要在短时间之内做出完美的回答,那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。最终,我历尽千辛万苦抛开了所有的恐惧与诱惑,顺从自己心里最本源的想法,说出了这样一段话:

“大哥,我明白哒,这样好不好,求求你帮我个忙,给我朋友带个话。飘飘,只要是我的地盘,小张他们随时都可以进来卖,我尽全力配合。分成我就不要了。你帮我多谢我的朋友一声,告诉他,他的情我记在心里,不管什么事情,什么时候,我姚义杰不得负他。”

听完我的话之后,保长起先是无比的惊讶和疑惑。但是慢慢,他的眼神中露出了一些复杂的光芒,盯着我看了良久了之后,他站起身来:

“义杰,你确定不再多想想?”

“大哥,就是这样了,我一个小麻皮,搞与不搞,都是鱼不动水不跳的,翻不起波浪。我还是没得胆子,不搞了。”

“那好,义杰,那我就走了,你放心,你的话,我一定会帮你原样带到。”

转身走了几步之后,保长突然停下脚步,扭过头来看着我一笑,说:

“义杰,十年之内,如果你不死不坐牢,九镇肯定是你的,哪个都抢不走。到时候记得,你今天欠我这个老麻皮一个情。哈哈哈~”

保长终于走了。

剩下我一个人,满嘴苦涩地坐在原地。

我不是不愿意站到强大的那一边以求生存,不是不明白海燕的一片苦心,更加不是出于对唐五的义气。

不然,我不会答应胡家兄弟的生意可以做到我的地盘上来。

我只是太弱小。

弱小到根本就看不透那一边才是真正的强大。

海燕的保护,只是从他那个角度出发的保护。他毕竟不是神,他猜不到唐五的想法。

这一点,就和我一样。

只是,我从来就不相信唐五会是一只如此简单,可以被人轻易摁死的蚂蚁,就像我也不会相信悟空能够马上垮掉。

如果,我信了,我才会是那只死都不晓得怎么死的蚂蚁。

这条路上,真真假假,假假真真,光脚的不怕穿鞋的,人少的斗不过势大的。每种说法都有人不断在说,能信谁?去信谁?又怎么信谁?

我抬头看向眼前,成年人在水果机前紧皱眉头赌着明天;小孩子在游戏机前眉开眼笑挥霍未来。

此刻,眼前的一切那么真实的属于我;同时,却又如此虚幻到让我不知道,它们明天是否还会存在。

这条路,太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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流子的童话第二部斜阳正浓第37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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