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43】
五一在家的日子里,我和小哥也是短信、扣扣不间断,感情开始急剧升温。在家的第三天,我亲手包了一些香菜肉馅儿的饺子,煮好了晾凉,临上车前装进保鲜袋,用纸盒贮好,防止被压到。我跟小哥约定,我晚上到学校以后见面,送他homemade饺子。我们如期见面,由于时间不早了,我直接就把饺子递给他,嘱咐回去热一热在吃,然后说了几句悄悄话,就各自回去了。后来小哥打电话来说回去等不及热就吃了好几个,很好吃,还说从未见过样子如此可爱的饺子,十分惊喜。
接下来的日子,可以说是我有生以来最快乐的时光。虽然小哥能来陪我的时间很有限,虽然我时常因为小哥陪在她身边而默默流泪,虽然为了避免小哥遇见熟人我们几乎没有走出校园约过会,但是只要能在一起,我们就会很开心、很珍惜。有时候,我们可以一下午坐在树荫下,他看看报纸,我玩玩手机,什么话也不讲。有时候,我们会买半个大西瓜,你一勺我一勺地大快朵颐,我总是会把最中间儿的一勺喂给他,说:“平时妈妈都会把这一块给我,现在我把这一块给你。”有时候,我会没有征兆地掉眼泪,只因为想到我们的关系没有结果。有时候,他会把我抱上他的大腿,由着我揉捏他瘦削的脸颊,上下左右亲个遍。有时候,他会突然问我:“你觉得自己好看吗?”我忐忑地不知道说什么,心想小哥他是不是嫌弃我呢。小哥接着会很迷恋地看着我:“你的眼睛很好看,你的鼻子也好看,嘴呢,亲起来也很好……”虽然我觉得自己不咋地,但是他喜欢就好。有时候,我会冷不丁地问他:“要是没有她,你会?”小哥会很认真地说:“我知道你想问什么,你得到的回答是……肯定的。”有他这句话,我就真的可以什么苦都不计较了。有时候,小哥和她在一起,我会悄悄地折磨自己,肉体痛了,心里确实能好受一些。
我跟小哥的种种甜蜜纷扰我都会每天记录在随身携带的小本子里,现在翻阅,只觉得心里堵得难受,因为看到了我们“由盛转衰”的过程。
暑假里,由于距离和时间,我和小哥有过矛盾。我能做的只有整夜整夜地失眠、流泪。他的天平渐渐减少了之前对我的倾斜,偏向了他的面子和他的她。我曾经说过:“至今为止,我是你光明磊落的人生中唯一的污点。”小哥已经开始劝我看淡一些,劝我放手,但我始终坚持:“我会等到你结婚的那一天。”其实小女纸很少有如此坚定、有主见的时候,但是在这件事上,我自始至终都有这样的信念。
暑假过后,我们的关系出现了少许“虚假繁荣”。小哥又接到了一个长期的秘密任务,离我很远,而且限制自由,只能别人去看他。我一共去过两次。第一次的时候,我穿着草绿色针织小背心+水绿底粉红大花半身裙,像只新鲜的火龙果。他特地借了一辆单车载着我在那个荒无人烟的地方驰骋,然后我们坐在堤岸边看一对中年男女放风筝,我有一搭没一搭地给他讲我刚刚编的小故事。第二次的时候,小哥把我带到他临时的居所,是一个宾馆的房间,周围几间都住着他的同事。我经过其他房间的时候,他的同事们像男孩子那样起哄,还有一个直接追进了他的房间,问这问那,夸我漂亮,直到看见我和他脸上的不自然,才知趣地出去了。一整个下午我们就这样待在房间里,我上上网,他看看电视,累了的时候,他会从背后搂住我在床上躺一会。在我打算回去的时候,小哥突然把我抵在墙上,一手托住我的腰,疯狂地吻我。呼吸急促的时候,我没有忘记听他的心跳,是很快很有力的,由此得知他很开心。因为他的身体贴我很近,我第一次感到他下体瞬间的坚硬,心中满是震颤。不过这已经是我们之间最大的尺度。
“虚假繁荣”之后,我和小哥的情感经历了“大萧条”。原因是他说这样跟我在一起太不负责任了,不能再沉迷于此了。小哥还是会来学校看我,只是频率变得很低,连牵手也成了一件需要我自己主动去争取的事情。然而,即使我曾经引以为傲的自尊被他无情地践踏,我也尽量不去发泄不满,因为我知道这是我自己选择的,怨不得旁人,我能做的只有忍耐和等待。从10月份一直持续到第二年年底,这是我最脆弱的时候,脆弱到读《山鬼》都会潸然泪下,“表独立兮山之上,云容容兮而在下……”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无望,是否自己也会在这无休无止的等待和孤寂中年华老去,只留下寥落的剪影,渺渺飘散?
容容决定把痛苦的这段儿给掐了,所以就不作事件的具体叙述了,因为现在还会心痛。
【44】
人在想不开的时候,不妨去到一个崭新的环境,散散心。
大二暑假前的一个月,我订下了去某市的机票。然后买了一只26寸酒红色磨砂拉杆箱,一双蓝色中帮匡威帆布鞋,一个人踏上了旅程。我喜欢这样的感觉,倔强地拖着巨大旅行箱,昂着头,没有悲伤。
那个城市有自家的亲戚,有自家的山顶酒店,然而,这仅仅是我第二次飞往那片土地,只因为我在家族之中一直是个不受待见的晚辈。既然给了他们这样的印象,我也不用谄媚讨好,整整两个月,我几乎都是在那个海拔几千米的高山上度过的,企图封闭自己、沉淀自己。
七夕的前一天,我下山住了一晚,为明天晚上的展览做准备,完成我的暑期实践任务,人常常是这么身不由己。按计划,七夕晚上的活动结束了我还得在山下住一晚,第二天才有人送我回去。但是,远离尘嚣很久的我似乎是一刻也不想在此停留,于是发了一条信息给小杨:“杨哥,我今晚在***做活动,我知道你在山上,晚上要送人下来,方便的话把我带上去吧。”小杨的电话立刻追来了,问清了具体情况,说:“你晚上等我,我一定去接你。”
小杨是我亲戚公司的员工,用他的话说:“除了跟文化相关的,公司里其他的事情我都做。”第一次去公司大楼参观就是他来接我的,紧接着就做起了导游,简要介绍大楼的各个分区,连哪棵植物多少价钱就知道。我不禁打量起他来,178cm以上的个子,身材瘦长,皮肤光滑白净,长相让人看了很顺眼,操一口当地方言,跟我说话的时候他会尽量掺进去蹩脚普通话,但我打足了十二分精神再结合语境却还是只能听懂十分之七八。
很多时候,小杨就是跑腿儿的。犹记得那次我在亲戚的公司,他这来了客人,一家三口,寒暄了,参观了,中午一起吃顿饭。刚出门就飘雨了,亲戚打了个电话,叫小杨把车子开过来。大概是之前遣了他出去办事情,他刚办完回来,正在公司附近吃饭。不一会,小杨就将车开了过来,自己又冒雨步行回去继续吃饭。我坐定之后,竟动了些恻隐之心:为什么不能把小杨送回去我们再去吃饭呢,让人家丢下碗立刻开车过来已经有些不人道了,现在又要他冒雨回去。饱餐之后,天已经晴了,我们一行人边走边说,亲戚这才恍悟忘了开车。于是一个电话,又是小杨,让他去把车开回来。我竟有些于心不忍。不过很惭愧,其实我也差遣过他。那是我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丢了手机,中间补卡、买手机等一系列繁琐的事情都是拜托他办的。因为他是唯一一个经常上山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