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…”
“医生听了我的建议,就用管子从后背插进去,把积水全部消除掉,又住了一段时间的院,就痊愈啦!”
女医生忍不住赞叹道:“果然高手在民间,以后还望多多指点一下。”
滥情显得很是为难:“三姨家我又不常来,这事…”
“加个微信吧!”
滥情掏出电话正要扫一把,可是,从门外进来一个汉子呵斥道:“回到家也没一碗热饭,就知道整天串门聊天,老子出一趟车容易么?”
女医生毫不客气的反击道:“你手折了还是腿断了?手没折就自己去做,腿没断就去馆子吃啊!老娘白天黑夜的忙活,还要拉扯两个鼻涕娃娃,不指望你知疼知热吧,但也不受你这张鸟嘴。”
滥情看着这个场合,觉得当着别人老公的面,在微信里添加人家的老婆,确实有点尴尬,所以赶紧将手机重新揣回兜里,谁知汉子一眼认出了滥情:“哥,还记得兄弟不?”
滥情看着有点眼熟,却又在脑袋里搜不出名字,汉子笑道:“我是那个猪,不是,是丢猪的那人,不记得啦?”
“原来是猪啊!”
滥情随后又将手机拿了出来。
女医生的诊所开在村子的巷口,而滥情每次去县城,几乎都要去三姨家搜点八卦材料(没办法,女人多的地方话题广,这是事实),所以就必须从她门前经过,只要她望见滥情的人影,都要吆喝着进去交流一番,我们所探讨的话题也很广泛,从b超到ct,再到x射线…当然啦,ed与g点从来都是绕过的,就这样三来两去的,不出四五个月,倒也了解个七七八八,彼此十分熟悉了起来。
女医生的老公,也就是猪司机平时出车在外,每个月回来休息(说不定更累)几次,家里还有个光棍公公帮忙看娃,虽说这样的日子稍微孤寂了点,倒也有个盼头。
有一次跟女医生聊起了感情问题,她滔滔不绝的诉说起情史:“当年做姑娘的时候,也有大把的男人探头探脑,可始终没有哪个能打动芳心。”
滥情接着话茬问了一句:“那,跟猪司机呢?”
“也是一样的,只是时间长了,被他的一片赤诚打动,就顺便嫁了过来,要说心中十分荡漾,倒是从未遇到过。”
滥情深深吸了一口烟,脸上挂着微笑,随后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:“现在呢?”
女医生低头沉默了,赶紧胡乱抓起一个输液瓶拨弄着。
滥情随即起身,拍了拍身上的尘土,随即转身朝外走去,空中传来一道响亮的声音:“告辞了,到三姨家蹭饭去。”
春来冬去,四季轮回,转眼又到了冬季,滥情好几次路过她家门口,看见大门都关的死紧,心里还暗自寻思着,冬天正是大病小灾的集中爆发时节,这人怎会放弃赚钱的好生意?
滥情心中揣着疑问,所以做事也不安稳,为了将这个谜底揭开,索性买了二斤糕点,乐呵呵的来到三姨家,恰巧表弟老婆闲着,滥情直接挑明了问道:“怎么最近都没觅到女医生的人影?”
“你们很熟吗?”
“繁繁之交。”
“那就好,你不知道啊?在这个当口,她还有什么心思做生意?”
“怎么说?”
“严重着呢,猪司机是个马大哈,又雇了一个二百五的司机,这样的搭配不出问题才怪呢,那天在路上载货行驶,猪司机累了,就靠在副驾上闭眼歇息,谁知路过一片大雾之地,二百五竟然没有减速,为了躲避迎面的车辆,就把方向盘往左狠打,二百五自己只是碰伤了腿部,却将卡车的右半边迎头撞上,让猪司机在睡梦中直接死去,甚至连个完整的尸体都没保存。”
“猪司机为什么不睡在后面的铺位上呢?”
“性格决定命运。”
“哎,再怎么说,我也要去安慰一番。”
推开女医生家的大门,随后进入房间,只见她盖着被子靠在床上,面容已经凋零的不成样子,屋里安静的可怕。
“孩子呢?”
“都上学去啦。”
“这种事情,除了自个承受着,也没别的法子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那你好好歇着吧。”
“我就不送你出去了。”
死去的人类,早就没了知觉,这也算是彻底得到了解脱,可活着的必须咬牙扎挣,女医生躺了个把月,拿出扫帚将诊所的灰尘打扫干净,伴着一堆针管药瓶又营业啦!
又是一次诊所前的邂逅,滥情跟女医生开始交流起来:“你是哪年出生的?”
“属猪的。”
“嗷,刚好三十。”
“也不需要隐瞒你,我公公为我们这个家,做了个长久的规划。”
“嗷?”
“他不希望我嫁人。”
“你怎么想的?”
“公公说了,只要我守着两个孩子,他把退休的工资卡交给我。”
“你答应啦?”
“我要是嫁人,肯定不能把一对儿女全部带走,无论将哪个抛下,我都于心不忍。”
滥情跟着感慨道:“是啊,娃娃没个亲爹热娘,整天伴着一个糟老头子爷爷,这种日子无法想象,可你正是花样年华,也是难啊!”
“总要有人做出牺牲的,谁让我摊上了呢?”
口中的话语,在任何时候都是容易说的,可是,人们在极度悲伤或者兴奋之时,做出的决定往往都会后悔的!
半年之后,又是在三姨家里,一位“新娘子”在唾沫横飞的展示着她的口才:“要我说,凡是同丨居丨在一起的男女,若是兜里没有揣着结婚证,都属于不正当关系。”
滥情忍不住反驳道:“只要彼此心心相印,那个证又证明给谁看呢?”
“新娘子”笑着对滥情说道:“这位小伙子,请问你会开车不?”
“老司机啦!”
“如果你没有驾驶证,哪怕开车水平再高,恐怕也不能上路吧?”
滥情正要反驳,三姨赶紧使了个眼色,这时五分表弟从门外进来嚷嚷道:“婶子,虽说你是个“新娘子”,可都六十岁啦,还要什么结婚证嘛,若是把人逼急了,人家老头打了退堂鼓,请问还有谁会要你?”
“新娘子”站起身来朝外走去,嘴里不服气的应道:“怎会没人要?老娘若是发条征婚启事,大把男人排着队娶呢。”
三姨连忙跟着出去送行,看到两人渐渐消失的身影,滥情好奇的问道:“这是哪个男人的娇妻啊?”
表弟笑道:“她是女医生的后婆婆。”
滥情顿时感到有些恼火:“她的公公简直不可理喻,只许自己关笼养鸟,却不让儿媳开门捕雀。”
“依表哥来看,这事会如何进展?”
“早晚会发生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。”
女医生有滥情的微信,她也深知滥情是个有柔肠的细心之人,所以就时不时的谈些感悟:“能不能帮我找首诗词?”
“什么类型的?”
“每当想起娃的亲爹,我整夜都痛苦的睡不着觉。”
滥情回复道:《醋葫芦》
眼角眉恨尚存,痛知心人已亡。
霎时间云雨散巫阳,
自别来岁月行坐想。
空撇下一生情况,
除非是梦里见情郎。
女医生回复:“看到你发来的词,我哭了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