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乔四将柴劈好,生上火,把大锅里的水烧开后,桂荷回来了。拖着一身疲倦的桂荷一回到家里就开始作饭,饭菜很简单,一个玉米面饼子,几个高粱面馍。一小碟腌制的萝卜条咸菜,一碗白菜粉条,上面飘着几片大肥肉,乔四的口水流了出来。肥肉呀(当时的中国肥肉要比瘦肉值钱),好久没有尝到肉味了,可母亲跟奶奶比他更需要肉。胡乱的吃了两个馍馍,他拿起镰刀出门砍柴去了。(东北是中国最大的木材产地,陕西冬天是烧煤住窑洞,东北冬天是烧柴住木头房)。砍够了足够的木头后,乔四将明天奶奶在家烧炉子用的柴劈好,脱下衣服上了炕。
清晨,一轮红日升起,雪停了,大地安静了下来。乔四从缸里舀了两瓢水倒在脸盆里,简单洗漱了一下。然后提着两个桶来到了井边(当时的东北,十几户人家一口井)。井水上结了厚厚的一层冰,他跟邻居艰难的用长铁棍将水面捅开,打了两桶水回到家将水缸加满(东北的冬天是很KB的,滴水成冰,有时候一场大雪都可以下三天三夜)。
新的一天开始了,乔四,小克,郝瘸子三人饥寒交迫的加入到学校扫雪的队伍当中。阳光照射在白雪上,泛出一片耀眼的银光。在劳碌的扫了一上午雪之后,各班学生陆续返回到了学校。开饭了,三个人依然是等到院里人**后才来到了饭盆跟前。
肉,先来到饭盆前的乔四竟然看到甲等菜里还剩了不少菜肉。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,这些高干子女经常会出现食欲不振的情况,将好好的饭菜浪费掉,这样的事情他不是第一次遇上了。
眼见四周无人,他快速的动手抓了一片放到了嘴里,看到他的吃相,小克跟郝瘸子惊奇的从不远处的槐树后探出了脑袋。这个动作,被乔四眼角的余光精确的捕捉到了。
“兄弟,一起出来吃片肉吧。”
东北人是很豪爽的,听到了乔四的邀请,小克跟郝瘸子没有不好意思,三个发育期的少年几口将这点饭菜塞到了肚子里。
“你们这几个小反动派,竟然敢偷吃我的饭菜”。孙悦跟张野两人刚在学校门口谈情说爱了一番,一回到院里,发现自己的饭菜竟然被面前的三人吃掉了,不仅大怒。
乔四跟小克,郝瘸子三人楞在那里,三人虽然不懂法律,但也知道小偷这个罪名一旦成立,会被人活活批斗死的。
“你不要乱说,是你自己不吃了,怎么能怪我们。”乔四赶忙解释,郝瘸子则是一言不发,目露凶光。小克身体有点发抖,害怕。
“宋永嘉,你这个反动派,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,兄弟们揍他”。
乔四无言中,人要倒霉,喝口凉水都塞牙。每次张野这个家伙都要跳出来抢做英雄,十几个穿绿军装的少年听到了张涛的呼喊,很快从教室里冲了出来,混战开始了。
东北的少年都是从小打架长大的,男性没进过局子根本就不能算**。打架对于东北的男女老少们,并不是什么稀奇事。胆子大的女生还经常的会在一旁加油,顺便给自己喜欢的男人递个板凳什么的。
乔四先发制人,抢先一脚踢向了张野的下身,遂不及防的张野咆哮着在那里疼的原地直蹦高。三个健壮的绿军装围着乔四下了狠手,老师们听到声音,将头探出来看了一下,但马上又装做没看见。他们可不敢惹这帮绿军装,这些人代表的是一种party派,一种思想。如果跟这些学生作对,没准就会再经历一次下乡,呆在那黄土地里过一辈子。这个年代是没有公平二字的,乔四代表的是另一个party派,就是反动派。毛主席说过,与天斗,其乐无穷。与地斗,其乐无穷。与人斗,其乐无穷。他是中国的神,他的话大家都要听。没有人敢反驳他的语言,只是乔四怎么就没觉出与人斗有什么乐趣呢?难道天天一帮牛B高喊一声,毛主席万岁,然后把另一帮人整的死去活来就叫乐趣了?这个问题曾让小小年纪的乔四百思不得其解,直到多年以后,他才想通。原来所谓的法律正义要看对谁,在强大的权势面前,法律不过就是张白纸。
四、阶级敌人(2)
郝瘸子人虽然瘸了,打起架来倒真不含糊。双拳猛挥,打不过就咬,不顾满脸鲜血的硬是逮住了他们当中的一人,往死里揍。
小克刚才还怕的发抖,可一动上手,马上面目狰狞。充分证明了那句话,再软弱的东北人也决不会站着被人打,东北人没这样的孬种。
张野正跟几个绿军装下狠脚往乔四脸上踢,被打倒在地的乔四蹲在那,抱着头,本来他以为这帮牛B打一会就会停手,可谁知打了半天还没有停,想打死人呀。兔子红眼了,还咬人呢。看了看不远处摆放的扫雪工具,铁锨。乔四猛的用力撞开了背后的人,跑了过去,拿起了其中的一把。
“***的,我***.............。”乔四大吼一声,抡起铁锨疯狂的扫向了张野。小克跟郝瘸子一见他操起了铁锨,纷纷效访。
“砰..........。”血在溅,小克的一铁锨狠狠的砸在了张野头上。看见了血,所有人的眼变的更红了。东北人是中国人当中最嗜血的,不要说铁锨,就是动了刀子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(你问为什么!不这么凶狠能跟畜生对抗了八年吗,这里可是占领区,就是日本人占领东北的时候,也是集体出来行动,敢一个人出来溜达,保证让他死的惨不忍睹)。
老师们一见打架升级为流血事件,再也坐不住了,赶忙跑了出来。
停手后的乔四三人开始感觉到了一点点害怕,很多人都是这样。在将刀子捅入对方身体的时候,眼睛发红,头脑发热。但等到清醒过来时,却会怕的要命。这一点在乔四三个少年身上充分的体现出来。
由于这次的事件涉及很多高干子弟,所以学校并没有马上对这次打架事件作出相应的处理。张野被紧急的送往了医院,耗瘸子已经豁出去了,大不了不念书了。乔四也无所谓,下学了正好可以帮母亲分担一些压力,可以出去赚点钱。只有小克默默不语,学校可是他的一切,大学文凭就是他的奋斗目标。
夜色慢慢的降临了,学校并没有为难乔四三人,只是让他们将自己的家长请到学校。一场暴风雪开始悄悄的在暗中孕量,而在暴风雪中间的乔四三人,纷纷有一种不详的预感。
夜晚,乔四几次想要跟母亲张口,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说出来。但看到母亲才三十多岁,却已经发白的满头白发。嘴巴张了几次,什么也没有说出来。小克也好不到哪去,胡乱扒了几口粗粮,躺在床上,不知道应该怎么办。
郝瘸子是三人中性格最阴狠的,不但没有害怕,反而后悔白天身上没有带刀,以至于受了不少伤,咬牙切齿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。
“妈的,豁出去了,以后找机会干死这帮小B崽子,妈的,什么大不的,顶多老子不念书了。”想到这,郝瘸子沉沉睡了过去。
乔四三人毕竟还小,一点也没有想到事情的严重性。清晨,三人刚踏进学校的门槛,就被一群条子抓了进去。条子们对于这三位少年给了特别的待遇,拳打脚踢,皮带,电棍,手铐。(中国的条子们在九八年以前,一向喜欢严刑逼供,使用暴力,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,尤其以北方城市更为严重。当然,北京的太子party不会享受到这种待遇,谁叫人家老爹都是国家高级领导呢。所以说,学好物理化不如有个好爹。至于条子一词起源于港台,在大陆当时称呼为狗子,不过好歹本人也是守法公民,虽然本人极力想真实再现那段历史,可事实是一回事,上了书面就是另一回事了。中华人民共和国毕竟建国年限尚短,每个朝代在早期时都会有一些不稳定的方面,准确点说中国一直到2000年以后,法律治安等各方面才算走上正轨,成为世界强国。)
乔四三人的右手都被高吊在头顶的钢管上,脚后跟高高的翘起,无法落地。手铐铐的很紧,开始三人还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,可时间一长,脚有点支撑不住,老想落地。于是手铐越勒越紧,三人的手腕开始往下滴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