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村人很是好奇,异口同声地问道:“只能怎样?”
“赶尸!”伍斗米斩钉截铁的说。
全村人骇得连退数步,一片哗然。
2011-04-1912:22:56
“村长!”伍斗米道。
“请、请请师傅吩咐……”村长颤颤微微的应道。
“你们把那四个尸体连同李老太的尸体,一共五尸,一齐搬到李老太生前所在的祠堂老宅正厅中,备香蜡,设灵堂!”
“江老三和李二娃怎么处置?”
“放了他们。”
“好!”
村民们慌慌张张的张罗丧事。
张星超和伊娜尽量避开村民们的目光。伍斗米唤二人来到跟前,道:“二位是否要去西北方向班戈镇?”
张星超一想,这个老头在这里住了几十年,应该对班戈镇轻车熟路了,不如让他带路。藏北高原天象多变,一连两天乌云沉沉,若贸然再往草原走,方向一丝不对就失之毫厘谬以千里,于是答道:“不错,我们去班戈镇投靠亲戚,做些易货的事。”
二十多个汉子抬尸体进了老宅,村长问道:“尸体如何摆放?”
“头朝西北!四个猎人用羊皮垫尸,李老太则用桑黑木柜板垫底。唉,桑木怎能做家具?桑为丧啊。看来李老太早已打算用那口桑柜来做棺材……”
众人照做。
伍斗米又吩咐道:“二狗子,快去准备香蜡钱纸、再要五十尺红棉线、糯米、酒、黄表纸。祥子,你去找些‘湖边土’‘草上水’。江老三,可否借你家黑狗的血一用?”
江老三一听要杀他的狗,有些舍不得,但还是爽快地答应了:“行!”
伍斗米灵目微闭,道:“村长,你可带人去我家拎来我的包裹与五套尸衣,包裹就在香堂正桌上,尸衣都挂在侧房木门背后。张大爷,你把你家做的牛皮挂帘拿三大张来。刘大嫂,你去找乡亲们借五只黑狗,一定要公狗!”
吩咐规毕后,伍斗米又向死者家属问清了死者的生辰八字与姓名,再让家属取来死者生前穿过的鞋。
众人应诺,分头行事。
天黑了下来,风啸狼哭绕索着村落。
村民们准备就绪,刘大嫂牵来五条黑狗。
伍斗米道:“江老三,二狗,祥子,李二娃,刘大嫂,你们将黑狗牵到尸体跟前。切记,不可让狗脱了绳咬了尸体!”
五人牵着狗,还没踏进停尸老宅的门槛,只见五条黑狗躁动不安狂吠不止。“伍师傅,这狗怎么发狂了?牵不住了!”
伍斗米赶忙吩咐众人将狗牵出老院,不得再让黑狗入内。
村长两腿发颤:“师傅,尸体好邪性啊。”
伍斗米肃目扫过众人,道:“乡亲们,今晚各家各户都关好门,拴好猫狗,切不可有黑猫出来。五尸之中,唯有李老太阴极,夜间若听见李老太的声音,你们切不可理会!切记切记!你们都回去吧,早些睡!”
说完,伍斗米又对张星超说道:“你立刻把马牵走,可拴到东村头木桩。完事后,立刻回来,这里还需你相助。”
“我?我能做什么?”张星超大惑。
“你回来自然就知道了。”伍斗米不再理会众人,只顾独身进到老宅,点上马灯,低头沉思,语重心长地念叨着:“日落黄昏百鸟归巢,今晚寂静不闻鸟声。老鸹叫丧鬼安身,葬时无鸦尸变狰……今夜多事啊……”
不知何故,平日最常听到乌鸦与飞鸟嘶叫着飞掠上空,而此时却不见了飞禽的踪影,村里一派死寂。村民们都很害怕,低头沉默。
伍斗米叫住村长,问道:“村长,李老太没有亲属,你可知她的八字?”
村长苦瓜脸几乎要哭出来:“师傅啊,我哪里知道。李老太平时就阴沉沉的,我我…我多看她一眼都不敢……”
黑云笼聚,抹去了远天最后一点星光。老院里唯有停尸木宅有几丝光亮,惨白的马灯映得木屋枯树扭曲狰狞,光不及角落之处,黑得毛麻。
伍斗米等张星超回来后,吩咐伊娜和他帮忙打下手。
张星超起初不愿意,但细细想来,倘若真的尸变了,小村就像临江市一样陷入尸狱,那后果就不堪设想。眼前的情形,只能死马当活马医,不得已而为之。
他们关上院门,进到停尸老宅。
伍斗米打开包裹,里面有五个铜铃、一支招魂银铃、一把短刃锉刀、一小罐朱砂、两支毛笔、一叠符纸、一些草药及药粉、还有一身装束:青布素衣、布鞋、黑麻腰带。他让伊娜帮忙将朱砂和黑狗血分别混匀在一大一小的两口碗中,大碗放入露水与朱砂狗血搅和呈红墨状、小碗里加入湖边土及糯米与朱砂狗血拌匀为膏状。同时让张星超去柴房烧两锅开水,准备木盆等。他自己走到尸体面前,细细的将尸体上下打量一番,只见四个男尸额头乌黑青亮,眼袋突起,他掰开尸嘴,用手指抠了抠尸体的上颚又摸了摸两颗虎牙,叹道:“印堂死黑透阴光、上颚生毛刺、虎牙尖锐,看来他们都被‘割巴子’撞顶了。”
张星超烧好了水,浇进木盆中。伍斗米逐一脱去尸体的寿衣,将草药及药粉倒入水中搅拌,浸湿布巾,擦拭尸身,口中念念有词:“沐浴洁身,入土好安身。”
男尸前胸及背脊一带尸麻斑斑,与尸斑有些不同,这些麻斑很密,呈绿色,股肱部尸麻连成一片,上面生出茸茸白毛。
李老太的尸身颇为怪异。由于是上吊自缢,尸体面孔乌黑,颈项上一道淤黑的勒痕,满脸皱纹脱皮皲裂,呈出道道交错杂乱的森白尸纹,其缝隙里生出些花菜斑点样的毛孔,微有白毛敷面。两眼横睁,眼膜灰白,眉宇间生有拉碴白毛;咧嘴撕张,舌头长脱于外与嘴皮相黏,两臂虽无尸斑,却枯皮剥落,露出一片片森白的肉。
伍斗米颇感奇怪,这李老太才死了不到一天,怎么身上竟有了些白毛?
伊娜和好了两碗膏浆,端到伍斗米跟前。
伍斗米叹道:“二位刚正之气最重,老朽只得依仗二位相助。唉,我那两个徒弟死得早,若有他们在,也用不着劳烦二位。”他取出毛笔和黄裱,蘸了蘸大碗中的朱砂狗血墨,在黄纸上鬼画符的写了五道符纸,晾在一边。然后替尸体穿好寿衣,当他为李老太穿衣时却叹道:“李老太守这祠堂十多年了,唉,想不到也走了。还不知道她的八字……”他掐了掐尸体的骨节,道:“尸体浑身骨节突出,李老太应为辛金之命。五行有阴阳之分,庚为阳金,辛为阴金。女命若为阴金且孤寡终老则有变怪。老太一生克夫克子,七个子女尽皆夭折,唯一领养的孙子也不到成年就死,唉……阴金犹如僵杀啊……没有子女,阴杀过重,李老太四柱年月日天干应为辛、时干为乙。阴金克绝阴木,可怕啊……”
伍斗米掐指念算,据骨相推出李老太的八字。
2011-04-1912:24:40
四个男尸口张目睁,颚筋僵绷,面部扭曲。伍斗米掰开尸口,捏着锉刀在尸体口中咯咯吱吱的一番刮割,挑断了左右颚的僵筋,然后伸手卡住尸体的下巴用力错拧,喀嚓一声脆响下巴脱臼,他捂住尸体的嘴使劲往上摁,本已僵硬裂张的尸嘴缓缓合上了。
“二为可到过后院?”伍斗米这么瘁不及防的一问,张星超没有立刻作答,伊娜却好奇的开腔问道:“老师傅,后院那么多骷髅头可是天葬留下的骸骨?”
“不尽是!那些灰白朽化的头骨都是百年前天葬之遗骸,但是,新墙所砌的变怪之骨皆为本村人的尸骨。它们死相狰狞不一,都是被活活烧死的!”
“什么?!”张星超大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