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龙拿小木棍打着傻狗的脑袋:“八杆子是你干爹是吗?”
“是。”傻狗骄傲地说。看来所谓的“八杆子”大小也算个人物吧。
“听说八杆子爱操小孩屁眼?”
傻狗在大家的笑声里咧着嘴否认。二龙给了他一棍儿:“还不承认?”
“真没那么回事儿?我干爹我还不知道?”
“啪”!二龙的棍子又落在傻狗脑袋上,傻狗夸张地叫一声,满脸是笑:“龙哥龙哥。”
二龙问:“你还是处儿吗?”
“嘿嘿呦龙哥,你不拿我找乐儿吗?”
“嘿我操你傻妈的,你脱了裤子我看看,混身上下奶奶感有几个乐?”
老三在不远处的检验台上笑道:“你也把龙哥看得太低级趣味啦。”
二龙把小棍子连连抽在傻狗宽阔的背上,傻狗疼得在座位上跳起来,一个劲躲闪。二龙绷着脸要他脱裤子看看身上到底长没长“乐儿”,傻狗谦虚了半天,禁不住打,再加上李双喜组长嬉笑着来捧二龙的场,也给他下了“服从命令”的口谕,最后潦草地往下拉了一下裤子,不想被二龙另一只手神速地往里塞了一把,立刻大叫着把裤子提上,二龙呵呵笑着走了。
“什么呀、什么呀!”傻狗很快觉得不对劲,又把裤子拉下来,一个劲地抖着,旁边的人都大笑起来。
“真可以龙哥,有这么闹的吗?苍籽跟蒺藜狗子啊,看看,看看——都粘**毛上啦,太过啦?”傻狗一边精心地在裤裆里摘着,一边嘟囔。
能让龙哥经常逗一逗、甚至摧残一下的新收是幸运的,连李双喜都要给这个新收比别人多留出点空间来。有些上档次的玩笑,是二龙的专利,别人不能仿效也不能破坏——尤其在鸟死了、猫吃了、葫芦大了、香菜老了的青黄不接的季节。
二龙不会跟谁都逗,没有素质和潜力的他不理。当傻柱子和老渔民这样的经典节目玩得有些疲塌时,傻狗的到来,无疑成了一个新看点。二龙是自得其乐的成分居多,大家是捧臭脚的欣赏者,在欣赏者的笑声里,二龙的欢乐也会得到新的满足和充实。
改造是痛苦和无奈、无聊的,每个人都希望寻找一些精神的寄托和释放口,有人看书聊天等接见,有人讲黄色笑话,有人沉迷于性幻想和**,有人兼而用之,也有如周法宏那样勇于自嘲,化无奈为欢乐给大伙和自己瓜分的主儿,自然也少不了二龙和“小二龙”们,热衷于从别人的痛苦里压榨出欢乐的汁液来畅饮或小啜,比如小杰、李双喜,这二人的武器是捆绑着权利的拳脚棍棒,还有一个侧重精神领域的“神经永”。
——何永属于典型的臭嘴,估计在里面在外面都是这个德行。没有人彻底否定他的幽默,就象没有人真心喜欢他过分的的轻薄和贫厌。
猴子好象和他已经决裂,一言不合马上翻脸,让何永感觉真的无趣,关之洲对他是不屑,跟我他不好意思或者不习惯胡言乱语,也勾不上话,疤瘌五、周法宏这样的,只能是一起乱聊,互相找乐,其实已经很不错,何永偏偏有更高的追求,不拿臭嘴从别人身上找来便宜就很很地不爽,自打跟蒋顺治勾了几句“卤儿”,他终于找到了新感觉。
这天何永又污蔑蒋顺治那个漂亮的小媳妇:“沈殿霞的腰成奎安的嘴拍着胸脯匹着腿哭着喊着要选美。”蒋顺治说:“靠你娘何永!找打架是吧?”
“打架虚你不成?”然后又肆无忌惮地接着对蒋顺治的媳妇发表评论。
蒋顺治跳起来打他,何永蹦离座位,一边招架一边得意地说:“别看我长得不咋地,我的名字叫美丽,别看我拳法不咋地,防守还挺严密!”
蒋顺治上前逮他,何永跑,一路许诺:“追啊,追上了媳妇还给你,反正我也玩腻啦。”
蒋顺治抄起一个钢圈向何永砍去,虽然铿锵地打在地上,却正被出来的二龙看见,二龙说:“过来,俩人都过来。”
俩人往库房那边去,何永还跟蒋顺治保持着小距离,脸上得意地笑着。
“干嘛哪?”二龙问。
“没事儿龙哥,闹着玩儿。”何永说。蒋顺治瞪着何永不说话。
二龙也不问了,扬手给了俩人各一个嘴巴:“好日子过腻了是吗?别人都没事儿,就你们乍毛儿?有人给你们罩着,都不知道姓什么了吧?”
蒋顺治气愤地说:“神经永没事儿拿我找乐儿!”
二龙左右开弓,连扇了蒋顺治四个嘴巴,这边听得清楚:“我就腻歪你这犟猪头,没有一回说你你不犟嘴的!”
何永驯顺地低头不语,蒋顺治梗着脖子雕塑般听着训斥,二龙喝道:“以后越是我屋里的,越是跟我亲近的人,越得给我规矩起来,我可没那么多闲工夫给你们搪事儿——广澜你甭笑,没你炒乎他们还不欢哪!”
刚从库房里凑上来的广澜笑道:“我从独居出来以后,可够老实的啦,放个屁都外头去,呵呵。”然后又踹一脚何永,推一把蒋顺治:“滚、滚!干活去,净惹龙哥不耐烦!”
两人看龙哥没有异议,掉头回来了。周法宏介绍道:“找乐犯回来啦。”
何永坐下就笑,看着蒋顺治说:“跟我没话,到龙哥那里,嘴还挺碎。”蒋顺治红肿着脸骂道:“你他妈是人嘛!告诉你啊,从今以后,咱俩划地绝交,井水不犯河水,谁也甭理谁!”
第二单元:操练第七章 (14)花絮
何永这张嘴,比爱滋病还厉害,估计不缝上它,是不会消停的,被二龙吓唬了一顿,让蒋顺治陪了一系列嘴巴回来,闷了一会儿,没有半支烟工夫就复发了,又开始欢天喜地地跟左邻右舍白话起来。
周法宏说:“等哪天龙哥把你牙干飞几个就老实了。”
何永看着疤瘌五笑,疤瘌五袒露出空虚没落的牙床说:“笑什么笑,有你哭的时候。”
周法宏也笑了:“老五,你这俩牙拔得够专业。”
“革命就要流血。”疤瘌五说:“不过我流完了血就到站了,最后牺牲的还不一定是谁哪,嘿嘿。”
说着话,那边又有人乱骂起来。疤瘌五眼皮打着架说:“缺熬呀,全熬成我跟眼镜儿这样,都老实了。”
我说:“除了同情,还是同情。”
方卓把鼻子从网上抬起点儿来说:“都瞪出眼泪来了,600度啊,我写信了,接见就给我送眼镜来。”
棍儿说:“戴俩眼镜儿你也这意思啦,你这样的,劳改队就是一次管够。”
“八抬大轿抬我也不来二回了呀!”方卓痛心疾首地说。
“唉!”关之洲叹一声道:“来不来由不得你啊,黑暗啊,黑暗!”
何永笑起来:“象你这样死不悔改的,就得关一辈子!瞧你那个姓,关啊!”
“我看你也甭叫关之洲了,叫关之网吧。”猴子嘻嘻笑着建议。
周法宏神往地说:“你们说,这监狱要是发明一种仪器多好:谁改造到什么程度了,一测试,跟量血压照B超似的,刷拉就出来数据了多牛。到时候,判十年的,一看数据理想,放!判一年的,一看还没改造好,接着关,到日子了也不行!”
“你不缺德吗,那我这辈子还见得着阳光吗?”何永叫道。
周法宏苦恼地说:“我到时候也得作茧自缚。”
方卓说:“那我真得谢谢你,这机器一出来,我马上就能放了,我现在是一百一地改造好啦,以后你就是把我眼珠子挖出来,我也不犯法啦!真的,大哥!”
我说:“那也不一定,没看现在吗,那没病的能弄个保外就医,有病的却在牢里打滚儿,机器是死的,架不住活人捣鬼啊,只要有人的地方,就干净不了,都不随地大小便了,戴红箍的老太太吃什么?”
周法宏回头问:“高所,咱家里有多少丨警丨察啊。”
高则崇抬起头,迷惘了一下说:“不到人口的千分之一吧,在世界上算少的。”
“看了么……你们要全不犯罪,到时候,就得有上百万丨警丨察失业,把这帮帽花儿放社会上,对国家的危害不比咱们小啊。”
“所以犯罪是利国利民的好事。”我笑着替他总结。
正胡侃着,窗户外头有人接茬道:“你们又瞎妈聊什么哪,干活啊,生产上要搞不好,什么福利都免!”
是郎大乱。
我回头笑道:“郎队今天这么好心情啊,看葫芦?”
“看你们。”郎大乱笑着说:“各个工区都得转转,好好干啊。”
“谁管生产?”郎大乱冲里面喊。
小杰答应了一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