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英受到启发,精神劲上来了:“为什么又回去?”
“我也弄不清怎么想的。”
“你就是贼心不死!你跑出来以后鸡巴是不是一直硬着?”
“刚跑那阵儿软了,后来又硬。”
“你说你第一次没干成,为什么软了?”
“我吓的呀。”
“我看你是干成了,要不不会软!马甲记下来,强奸成功。”
“我真的没干成!”强奸认真起来,脸涨红了。
“有证人吗?”缸子在一旁官僚气十足地插话。
“那女的等我一出事就回老家了,没法证明了。”
“没有证人,就是你给她插里了。”
“我没有……”
“嘟,大胆刁民,铁证如山,还敢狡赖,来呀,给我掌嘴!”缸子喊道。
马甲替人当差,不敢含糊,上前啪啪啪就是几个嘴巴。
缸子安慰强奸说:“焦先生,光棍不吃眼前亏,识时务者为俊杰,招了吧你就,免受皮肉之苦。”
强奸大概没想到缸子来真的,不说好是玩玩嘛?
“我招。”强奸摸着火辣辣的脸皮说。
“画押。”缸子趁热打铁,吩咐马甲。
马甲让强奸在庭审笔录上签了字。
缸子象一个长者般对强奸说:“本来你这事不叫事儿,为什么闹成事了?要反思自身原因,我们下乡搞了民意调查,老百姓倒没多少人说你坏话,顶多就算游手好闲一懒汉吧,基本上没有民愤,出了这样的事,大家也替你惋惜,说你本质其实还是不错的,就是看见漂亮娘们时有流鼻血的毛病。真正咬你的,是村干部,听说你经常顶撞领导,还经常叫嚣要去举报领导的腐化问题?”
“我们村那帮干部就是腐化,贪污我们的卖地钱!”强奸愤慨地说。
“看了吧,还不长教训,到这里了还瞎说,领导是给你告着玩的吗?不整你整谁?要是你们村支书他儿子去跳小妞的窗户,准没这事儿!”
“村支书自己就跟那女的不干净,要不我也不动那心思,就是觉得那女的浪,才跳她窗户的。我们村支书没儿子,是绝户。”
缸子骤然变脸,伸手给强奸一嘴巴:“操!我也他妈没儿子,你连我也骂啦!”
我们暴笑起来,强奸无辜地诉着委屈,说刚哥我真没那意思。
我说缸子你赶紧给宣判吧。
缸子翻了翻《刑法》,最后在照本宣科的基础上发挥着:“现在宣判,全体起立。”
在我们的笑声里,只有强奸一个人腾地站了起来,大概觉得审判就要结束,他很兴奋。
“被告焦美云,强奸来自安徽、支援C县经济建设的外来妹蒋顺治小姐一案,经我庭审理,宣判如下: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236条第一款规定,犯强奸罪的,应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,鉴于焦美云鸟屁的认罪态度较好,并且有积极检举他人腐败犯罪的立功表现,决定……”
缸子看一眼强奸:“你估计几年吧。”
“我服从分配。”
“好,本来想判你5年,现在——我院和议庭英明决定:强奸犯焦美云当庭释放,判罚义务劳动擦地500遍!”
我们笑翻了。
强奸笑着刚想离开,阿英笑说不行不行,马甲监督他劳动!
马甲立刻让强奸到厕所拿抹布,蹲地上擦地板。一遍两遍三四遍,五遍六遍七八遍,说的轻松,干起来可不是简单活儿。强奸最后累得快趴地板上了,一个劲求我们,大哥大哥叫得心乱,缸子说500遍!强奸说刚哥你判我无期吧。
我们一边玩着“大跃进”,一边乐。我说让强奸先歇会吧。缸子笑着说让他再来两轮。
我说强奸你再擦两回就歇。强奸感激涕零。
后来,只要休息了,就必须想个节目来做。“开庭”只是比较典型的一个,几乎每个屁屁都被开过庭,每个被开庭的人都是痛苦的,每个开过庭获得了旁听资格的人又都快乐着,谁也不可怜谁,只要有欢乐就来瓜分,因为那个倒霉蛋也曾经咧着大嘴瓜分过他们的欢乐。
第一单元:分局看守所 第四章 (4)欢乐因子
回忆日常生活里的“欢乐”时光,有一个人肯定不能忽略,那就是小黄毛毕彦。毕彦的到来,给我们枯燥的生活增添了不少声色。
毕彦是个小白脸儿,只有十七岁,生得象个小姑娘,进门时眼睛还挂着泪花,看来在家里是个娇娃娃,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,我想这样孩子进来不是找死?
毕彦一报名字,大家就笑,阿英说怎么听怎么象“逼眼”,你不是勾引我们上火嘛。
缸子说你以后是让我们喊你“逼眼”还是“黄毛”?毕彦赶紧说大哥你就叫我“黄毛”吧。马甲上去给他一个嘴巴:“叫什么由你挑?”缸子拦了一下马甲,色咪咪地说:“这个小兄弟以后就是我的人了,你们不许碰。”缸子的神情和语调把我们逗笑了。
缸子说别怕,你是怎么进来的?
毕彦不知道是冷还是怕,说话的时候有些哆嗦:“被警察抓进来的。”
我们立刻又笑起来,我说你以为我们都是自己来的?
毕彦这才慢慢交代说他在外面天天泡网吧,没钱了,就跟几个小不点去偷摩托卖,偷到第九回的时候折了,警察一打二吓唬,就竹筒倒豆子,把前面那八辆都吐出来了。盗窃前辈老耙子惋惜地说:“你毛嫩没有经验”
毕彦留了一绺黄毛,显得很俏,缸子抚摩着他的头发,怜惜地说:“在外面舒服惯了吧,这里可不是你们家呀。”
毕彦心虚地望着缸子。缸子潇洒地一摆头:“不过不用怕,这里的老大是我哥们,你把我伺候美了,我说句话,老大绝对罩你。”
我说缸子你别打那孩子主意啊,我不能看着你犯错误。
阿英说真犯错误也轮不上你先犯呀。
缸子凶神恶煞般的威胁我们:“谁跟我争我跟谁拼命!熬这么多天了才碰上一个我容易吗?行啦,黄毛,今儿晚上你就睡我旁边,新来的都得睡厕所,我照顾你你可别不知好歹。”
毕彦看屋里一片光头,可能早就晕了,服帖地对缸子说:“大哥,你让我睡哪都行。”
我说行了缸子,别逗人家小孩了,反正马甲也快判了,以后让黄毛顶他的劳作吧,咱不欺负小孩,给他个俏差事。
阿英说,黄毛你看了吗,前边这哥几个在外面都是大耍儿,将来弄不好全得凿,凿你懂吗,就是枪毙啊,那个叫肖遥,报复杀人,拿炸药包把单位十来个领导全给炸死了,肠子挂了一树;这个麦麦是咱老大,你别瞅他文质彬彬的,黑着呢,碎尸啊,把一仇人给卸了,拿那家伙肝做了盘溜肝尖,人肉你没吃过吧,老大吃了;我是小案儿,就把我们村长孩子扔井里了;你旁边那个缸子最好离他远点,变态色魔啊,奸幼,奸尸,操小男孩屁眼——鸡奸你听说过吧……
我们都笑着听他胡晕,看那小男孩不知所措的样子很好玩儿。
我说只要你听话,没人欺负你,我们也都是农民的儿子。
我听话,老大。
叫麦哥就成了。喊我老大,我还真听着别扭,受不了。
麦哥。毕彦规规矩矩道。
我说马甲你安排他睡你旁边吧。
缸子说麦麦别介呀,搁我旁边吧,我照顾他,我给他当劳作都成。
我推了他一把:“找个蛆少的粪坑扎里算了你。”
*
后来毕彦成缸子阿英找乐的一个目标了,动不动就怂恿毕彦出卖色相,缸子说象你这样的小白脸,将来到了监狱里肯定让大哥给干掉,要想不受罪,先跟大哥睡,要想混得美,天天都得给,监狱里可讲究这个,将来你不定碰上什么人呢,不如先让我们哥几个尝尝鲜,怎么说也是老乡嘛,肥水不流外人田。
平常一闲下来,缸子和阿英就诚心往毕彦身上腻,心肝宝贝地乱叫。有天晚上缸子光屁股跑毕彦被卧里去了,搂着毕彦气喘地央求:“小宝贝,你就满足我一次吧。”毕彦窘迫的样子惹得我们一个劲笑闹。
毕彦在外面肯定不是一省事孩子,到里面可就傻眼了,一个个这都什么脸儿呀!缸子拿他耍戏时,毕彦的脸就一阵红一阵白的,我说缸子别老拿我们家孩子找乐了,谁的孩子谁不爱?你给我吓唬坏了我跟你没完!
缸子说我这是学前教育,要想人前显贵,就得背后受罪,背后受什么罪呀,让大哥干屁股呗。
阿英笑着拿豆子砍缸子一把:“你个傻逼,好话都叫你糟践啦!”
缸子说:“老耙子——是不是这样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