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二魁这个盘算不是他空想的,而是他的实践经验。要说这曹二魁也不是个没有见识的人,小南庄村里出去打工的人并不多,而他就是其中一个,什么广州、深圳的,都去过。去年他打工回来时在县城下车没赶上回来,于是就住了个小小的旅馆,好几个人住一个屋子,他害怕身上带着几千块钱的血汗钱被偷,半夜都不曾合眼,结果在吱吱嘎嘎的小床上翻来覆去的,引起了其他房客的不满,结果就吵了起来,非要曹二魁搬出房间不可。老板娘过来调解不成,只好让曹二魁换个地方,可不巧的是那天生意好,房间都满了。老板娘心眼转的快,问曹二魁睡不着是不是因为想女人了。曹二魁的确有那个贼想法,也有那个贼胆,就点了点头,问多少钱。老板娘说便宜,一二十块钱就能搞。曹二魁琢磨了一下,说行。于是老板娘就把他带进了一个很小的房间,可曹二魁进去一看有点傻眼,房间里有两个女人。老板娘说今天人多没办法,将就一下,随便逮一个干就是了,而且有一个被干,还有一个看景的,刺激着呢。曹二魁摸着后脑勺笑了,说成,悄悄从内口袋里抠出十五块钱给了老板娘。不过事情并不是他想像的那样,当他按倒了一个较有姿色的女人,脱了裤子要干的时候却很不自然,老觉着有个人瞧着别扭,下面那玩意儿就是不争气,软溜溜地耷拉着。曹二魁毕竟是个乡下人,想开口让另外那个女人离开,可因为怯生不好意思开口,结果急得“呼哧呼哧”地喘着粗气。被他按倒的那个女人可是阅人无数,见曹二魁这个样子知道是咋回事,心想这也倒好,能省了不少事,可她也不愿让农民兄弟吃亏,便对曹二魁说大哥你要是不行就别进去了,放门口那儿搓磨几下也成啊,怎么说也是沾着味儿了。曹二魁想想也对,那钱可是要不回来了,怎么说也得沾点腥味,于是耷头拉脑地好一阵磨蹭,心里才舒服了点。
曹二魁正是根据他的这个亲身经历,才推断马小乐即使不是软蛋,也不可能当着大家伙的面就能操成他女人的。
不过曹二魁错了,这事对于初生牛犊般的马小乐来说可真不是件难事。当下马小乐心中暗喜,觉得这次非得让曹二魁接受个血淋淋教训不可。
马小乐是这么想的,可马长根可不这么想。马长根是认准了马小乐那玩意儿不行的,心想要是马小乐应了声,到时可就不那么好看了,而且这事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。
不过村里好事的人有的是,当场就有人起哄,“马小乐,那二魁都请你去操他女人了,你还能不去?你要是不去,那可就真是找个熊窝当房子——熊到家了!”
“谁说我不去!”马小乐捋着袖子,“大家伙都看着啊,今天我马小乐是怎么操曹二魁的女人的!”
“好噢好噢……”起哄声像雷鸣般炸开了。
曹二魁的脸一阵抽搐,他还就不相信马小乐有这个能耐!“马小乐,咱可得把丑话说前头,你要是操不成怎么说?”
“怎么说,你说咋样就咋样!”马小乐两手叉腰,血气方刚。
“我……我要你把你家果园子让给我承包!”曹二魁涨红着脸说。
“行,别说果园子,就是口粮田也给你了!”马小乐还真有点口无遮拦了,“不过我要是操成你女人了,那你家雪花是死是活就是你的事情了!”
可马长根哪里能同意呢,拿果园和口粮田打这赌,不是要他的命了嘛!“小乐你个臭小子,瞎说什么!”马长根觉得事情有些严重了,便主动向曹二魁妥协,“二魁兄弟,你看这事,本来就是一点小事,何必闹腾,这样吧,你家雪花要是有个意外,我赔钱还不成么。”
曹二魁本来心里还打怵,可马长根这么一软,他倒硬气起来了,心里琢磨着,马长根这么阻拦,肯定是马小乐真的有毛病,“不行,今天我非要看看马小乐这个狗东西有多厉害!”
“曹二魁你屎了啊!”马小乐瞪眼叫了起来,“你凭什么骂我是狗东西,你才是狗东西呢!”
“对啊,二魁,打赌归打赌,你可不能骂人啊,做人得仗义点。”人群中不知谁说了一句。
“好,我不骂!”曹二魁也捋了下袖子,“马小乐,今天我让你哭都来不及!”
马小乐不屑一顾地“哼”了一声,抬脚就朝外走,围观的人们一看好戏要开始了,都自觉地让开一条道,像恭送大将军一样把马小乐让出院外。
这场面在小南庄可算是开天辟地的了,马小乐带头走在大街上,曹二魁跟在后头,再后面就是一大群乡亲跟着,嘴里还都起着哄,“走了走了,看马小乐操二魁的女人啦……”
马小乐甩开膀子跨着大步,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街中心,心想这下当着全村的面就要摘掉“软蛋”的帽子,甭提有多高兴了。
曹二魁心里也在打着小算盘,似乎已经把马长根家的果园子弄到手了,有乡亲们见证呢,至于那口粮田的事,就不当真了。
可冷不丁一个人出现在了前方,挡住了马小乐带领的队伍。
是村支书范宝发,原来马长根见事情不好收场,跑到范宝发家告诉了他。
“荒唐!荒唐!真是荒唐!”范宝发大吼一声,“我们小南庄村啥时出过这种事情?丢了八辈祖宗的脸!”
作为村支书,范宝发是有一定威信的。他走到马小乐和曹二魁面前,点着手指头说:“二魁,小乐我就先不说了,他还小,你呢?不就一条狗么,什么名贵不名贵的,这不是城里,得讲实用,就你家那狗,看门不好使,连个小草狗都不如!再说了,这狗东西在一起瞎搞是狗东西的事,人能像狗一样不懂事么,还搞什么操你女人来打赌要人家的果园子,真是荒唐!”
曹二魁被说得不支声,头脑也冷静了下来,回头看着个个热情高涨的左邻右舍,好生后悔差点被当成玩物给耍了。
“二魁,不是我说你,你可真是傻到家了。”范宝发走近了两步,对曹二魁小声说,“你想想,马小乐那玩意是不行,可是他是小孩子会逞能,不管三七二十一当众扒了你女人的裤子,还有裤衩,露出那个东西来谁看不到?你不觉着脸红呀?还有,马小乐虽然不行,可那话儿还在吧,他把他那话儿放在你女人的腿窝子里揉搓一番,就是不进去也沾到了啊,谁吃亏啊?还有,就这样马小乐说操成了,你咋办?你说这不算?那好,马小乐再当众扒了你女人的裤子,还有裤衩……”
“范支书,你别说了,我知道了,这事真是荒唐!”曹二魁被说得心里发慌,豆大的汗珠子从额头上滚落下来。
“还有呢,听我说完。”范宝发讲得似乎很起劲,“二魁,你想想,要是马小乐不是大家伙传的软蛋,当着村民的面逮着你女人一顿猛干,你还有脸活么?”
“繁殖说,你……你别再说了,我……”曹二魁又恼又急,眼圈通红,就差要哭了出来。
“行行,你知道错了我就不说了。”范宝发摆摆手,“赶紧家去,别再丢人现眼了。”
曹二魁对范宝发几乎要感恩戴德了,拔腿就要跑,可还没来得及跑出半步,又一个炸雷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:
“曹二魁你个畜生!”
田小娥飞也似的过来了,作为曹二魁的女人,她觉得这是对她莫大的侮辱,当她在家烧火做饭时听到了这个消息后,舀了票水泼进灶膛灭了火就飞奔过来。
“啪”地一声,曹二魁脸上被田小娥糊了一巴掌,“我成什么了,啊,你竟然带人到家里要操我,还让这么多人看?!”
曹二魁哪里还敢发话,低头拉着田小娥溜回了家。
“大家都散了吧,赶紧回家做饭去,地里的庄稼不要了?”范宝发手指人群训斥着。
村民们好戏没看成,都悻悻地散开了。
马小乐突然觉着这样的表现在范宝发面前不太好,心想自己还要朝村部里混呢,哪能这么搞。马小乐随即低下头,“范支书,我……我错了,当时被曹二魁骂得厉害,头脑昏了。”
范宝发对马小乐上次写计划生育标语的事情很满意,并不责怪他,“小乐啊,你看你离二十也不远了,以后该学会镇静,不要再跟小孩子似的。”
“行,范支书,我一定牢记你的话,保证以后不犯错了。”马小乐说完,扭头“咚咚咚”地跑了。
范宝发看着马小乐兔子似的跑了,自语道:“这小子,嘴脑伶俐腿脚利索,要是到村部来帮帮忙也还挺合适,不过这事难啊,赖顺贵早就为他侄子打过招呼了,都是面子啊。”
马小乐回到家里,马长根一肚子气,“臭小子,你逞什么能,把果园和口粮田输了我们去要饭呐!”
“干爹,你怎么也当真了,我就是想给曹二魁点颜色看看。”马小乐没把自己不是软蛋的事说出来。
“你凭啥给他颜色看,要不是我把范支书找来,我看你怎么下台!”马长根一副救世主的样子,“对了,小乐,你怎么就把阿黄给放出来了呢,你太大意了,还把它带回村里!你想想村里那些个小土狗们能禁得住它折腾啊,我不是跟你讲过么,阿黄可不是一般的狗,前年冬天下大雪我带它去南山逮野兔,结果把一头母狼给爬了,害得村里一到晚上就听到狼嚎,要不是我一猎丨枪丨把那头母狼吓跑,没准现在它早就到果园把你给吃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