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现在做企业没钱赚，你就不投，把钱存在银行里。等经济环经境好些，有钱赚了，再去投。”冉玉洁说，“没必要拿钱去炒期货，去赌博。”
王凯没做声。
“炒期货，其实就是赌博，你想赢我的，我想赢你的。”冉玉洁继续说，“以后再不要炒了，听见没！”
王凯仍没做声。王凯心里想的是：怎么可能不炒了呢？不炒了，已经亏掉的那两千多万元，怎么得回？
第二天，王凯没到期货公司去，想到郁金香那里去倾诉倾诉，散散心。可车刚开到半路上，那边服装厂的李厂长，打来电话。李厂长说：“王总，你过来一趟吧，我们厂玩不下去了。”
王凯问：“怎么啦？为什么玩不下去了啊？”
“一两句话根本说不情楚。”李厂长说，“王总，你最好还是过来看看吧。看完了，你再給我发个指示，看我们厂以后怎么搞？”
王凯说：“好，好。我马上过来！”
王凯赶到服装厂，坐都没坐一下，李厂长就陪他到仓库去看。
把仓库门一打开，好家伙！里面堆满了大箱小箱的服装。王凯就问：“怎么回事？哪来这么多衣服啊？”
李厂长说：“这仓库里，全是从国外退回的服装。听说还有不少退给我们的衣服，还在路上。要是全退回后，我们这仓库，恐怕还装不下呢。”
“怎么啦？我们厂的衣服，质量出了问题？”王凯担心地问。
“不是，不是质量出了问题。”李厂长说，“你到我办公室来吧，我跟你好好汇报汇报。”
一百二十一章，朔风吹〔二十五〕
到办公室坐下，李厂长给王凯泡了杯茶后，就开始汇报了。
他说：“我们厂一直是为国外一些大服装公司贴牌加工服装，王总,这你都是知道的。以前做这种加工，虽然利润不大，但还多多少少有五六个点的利润。可现在慢慢地不行了，人民币升值，美元贬值，把这几个点的利润吞掉了，变成了工厂虽然仍在生产，但是没利润，甚至还要亏一点。我请示过你，问你怎么办？你说哪怕是稍稍亏一点，也要继续生产，一来因为工厂这么多职工要吃饭，二来舍不得丢掉国外的那些客户和销售网。”
“是的，这些我都知道。”王凯说。
李厂长说：“好，我们就继续生产，继续为国外那些大服装公司，贴牌加工服装。”
李厂长接着说：“谁知国际上的经济形势，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，全球性的经济衰退，导致消费疲软，从而使得向我们定货的那些服装商，大量的服装卖不出去。他们没别的办法，只能退我们的货。但他们如果无故退我们的货，是要承担赔偿和交付违约金的。为了达到既把我们的货退掉，又不承担赔偿和交付违约金的目的，他们现在想出了一个不要脸的办法，那就是说我们厂里加工的服装质量不合格。”
王凯问：“我们厂加工的服装被打回后，你看没看，到底有没有质量问题呢？”
李厂长气愤地说：“天啦！我们厂的生产一直都是这么按标准生产的，怎么会有质量问题呢？他们那完全是在鸡蛋里面挑骨头。有些退回来的衣服，他说缝没踩好，但我们拿着看，那些地方分明是他们自己用针挑开的，他们分明就是要赖掉这些货不收，但又不愿意承担经济责任。”
“是这样，王八旦的外国佬！”王凯骂了句后问，“除开这些退回的货外，厂里的资产，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啊？”
“如果把这些退货全都撇开不算钱的话，我们厂早就资不抵债了。”李厂长说。
“那些债权人现在怎么样？”王凯问，“上门来要钱吗？”
“要。最近厂里的财务科，每天都围一大帮前来催钱催款的。那些给我们厂供应布料的啊，供应纸箱、塑料袋的啊，还有印刷厂，全都找来了。搞得我只好四到处去躲，去藏。不躲不藏不行啊，我哪来的钱给他们啊？给他们几件这种退回来的衣服还差不多，但他们又肯定会看不上，肯定不会要。”李厂长无可奈何地说。
王凯抽着烟想了想说：“如果实在做不下去了，该破产的就让它破产吧，就按破产的法定程序办吧！”
当初注册服装厂和玩具厂这两家企业时，王凯在里面做了个小九九：这两个企业的法人代表，他都没填自己，而是填的自己两位亲戚的名字。否则这两家企业的破产，会给王凯增添很大的麻烦，甚至会给王凯的其他企业带来经济风险。
一百二十二章，朔风吹〔二十六〕
这几天，王凯在期货市场亏了两千多万，等于是寒冬腊月，被人兜头浇了一大盆冰雪。紧接着服装厂又将倒闭，等于是又往王凯的心窝上洒了一大把霜。王凯深深地感觉出一股透心的凉。
王凯想到郁金香那里去倾诉倾诉，聊一聊，放松放松。刚按完郁金香的电话号子，那边的郁金香就笑着问：“弟弟。你干什么去啦？嘿嘿，这么久没到我这来玩，也没给我打电话？”
王凯说：“最近比较忙，事情比较多。”
“忙些什么啊？”郁金香说，“把我给忘了，还找理由。”
“不，不……”王凯说，“最近我特别背，做什么赔什么。”
“啊……”
“我炒期货，亏了两千多万。”王凯说。
“啊……”
“我那个服装厂也快倒闭了。”王凯接着说。
“啊……”
“心里不舒服，所以我现在想到你那去坐坐，去聊聊，去放松放松。”王凯继续说。
“啊？那你不要来了。”郁金香说。
“啊？为什么？”王凯还从没被郁金香拒绝过，猛然听郁金香这么说，有点难以接受。
“你别来了。”郁金香说，“真的，你不要来了。”
“你？你……”王凯詫异地问，“你为什么不让我到你那儿来？为什么？”
“别问了。别问了。”那边的郁金香，不知为什么都快哭了，“我求求你，不要到我这来。”
“你……”王凯还想继续说说，或者是问问，但郁金香已经在那边把电话挂了。
王凯十分詫异，他怎么也想不通，往日里跟自己那么好，那么亲热的郁金香，今天会忽然不欢迎自己到她那儿去？而且还不仅仅是不欢迎，更像是非常反对自己到她那去？
她这是怎么啦？王凯想不明白。
这还是从前那个郁金香吗？她到底为什么忽然就变成了这样？
王凯实在看不懂，他猜不出郁金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