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边寻思看着挂在墙上的钟表,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。
我坐在曾经蓝月的办公室里,坐在蓝月曾经坐了几年的位子上,两眼死死盯着墙上挂着的钟表,看着秒针一圈一圈走动,看着分针一点一点挪动,心乱如麻,心如刀割。
我狠狠抓住自己的头发,狠狠陷入了苦痛的境地。
上帝要毁灭一个人,必先令其疯狂。可我疯狂了这么久,为何上帝还不把我毁灭,为何上帝还要让我有思维的空间
有些人会一直铭刻在记忆里,即使忘了她的声音,忘了她的笑容,忘了她的脸,但每当想起她时的那种感受,却是永远都不会变的。
此时,蓝月是这样,萍儿也是如此。
蓝月已经不再属于我,难道我要再失去萍儿
青春的岁月象一条河,左岸是无法忘却的记忆,右岸是值得把握的年华,中间飞速流淌的,是年轻郁郁的伤感。世间有很多美好的东西,但真正能属于自己的却并不多。
笑看庭前花开花落,貌似荣辱不惊,仰望天上云卷云舒,仿佛去留无意。在这个缤纷的世俗世界里,能学会用一颗平常心去对待周围的一切,也算是一种境界。
可此刻我无法达到这种境界,无法让自己保持一颗平常的心,我寂寞许久的魂灵再一次掀起惊涛骇浪,我被萍儿的哭泣牵动了大脑最深处的那根敏感神经。
当时针指向11点05分,还剩下最后15分钟的时候,我再也坐不住了,关上门,飞速度冲下楼,疯狂冲出院子,拦了一辆出租车,拼命催促着司机师傅,往市北办事处婚姻登记处奔去……
路上,我掏出两张老人头放在驾驶台,说我有急事,让司机快点,再快点,司机不安而又惶恐,猛踩油门,出租车在车流中快速穿梭。
此时我没有别的想法,大脑一片空白,心中只有一个念头:快,再快,飞快,一定要在11点20他们登记之前赶到。
我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如此急切赶到,是要去祝贺老五和萍儿的大喜还是去破坏他们的幸福,只知道恨不得能C`ha上翅膀飞过去。
当出租车终于以最快的速度,赶到市北办事处婚姻登记处门口的时候,我看看时间,11点22。
我迟到了2分钟,这2分钟足以改变我的命运。
我看到萍儿和老五肩并肩站在婚姻登记处门口。
萍儿穿了一件红色的羽绒服,戴着一顶雪白的绒帽,绒帽上两个小球点缀在侧面,脖子里围着白色的围巾,苍白的脸透着几分红润,大大的眼睛正死死盯住从出租车里走出来的我。
这雪白的绒帽和围巾都是我以前给萍儿买的。
我缓缓走过来,步履蹒跚,身体一摇一晃,浑身都是冷汗。
我怔怔站在老五和萍儿面前,看到萍儿的嘴唇在轻微颤抖,看到老五的嘴唇紧紧抿住。
我不知道老五和萍儿是否已经登记,不知道我是否已经来晚。
我孤独而寂寞地站在老五和萍儿对面,就这么愣愣地看着他们。
周边很安静,静地我几乎能听到萍儿越来越急促的呼吸。
我看见萍儿的胸脯在剧烈起伏,大眼睛里闪着晶莹的东西,黑色的眼珠直直地盯住我,一刻也不愿意离开。
“兔崽子,你到底还是来了!”老五说话了,边说边将手搭在萍儿的肩膀上。
老五的动作似乎在告诉我:傻蛋,你来晚了,萍儿已经是我的人了。
我心里一震,眼神暗淡下来,我知道自己来晚了,在这个赌博一般的爱情游戏中,老五和萍儿给了我最后一次机会,我却路过错过了。
我缓缓低下头,慢慢转过身,打算离去。
我明白,此刻我已经是多余的人,我现在唯一能做的,是安静地离开,或者是向他们祝福。
“枫哥——”我突然听到了萍儿的呼唤。
这呼唤似乎饱含深情和悲情。
我停住,转过身看着萍儿。
是萍儿在叫我,萍儿脸上挂着泪珠,嘴唇咬得紧紧的,目光深深凝望着我。
我心里涌出无言的酸楚和悲痛,也不由紧紧咬住嘴唇。
我朦朦胧胧地想,蓝月在我人生刚萌动的时候不经意的出现,意外给了我惊喜,我将她当做了生命的神,可以拯救干渴而无知的我。其实我错了,蓝月或许只是我人生里的匆匆过客,给我的和我拥有的,只是一种短暂的幻觉。等到花开花落,等到爱情不再那么浪漫和唯美时,我才知道,世界很无奈,现实很无奈,我们无法去改变,也改变不了,我们的过去在经历中慢慢流逝,只有记忆是永恒的。
学会宽容,永远不要在爱情结束后抱怨或者愤恨,爱情是你情我愿的事,快乐悲伤痛苦都是人生陈杂的经历。蓝月给予了我幸福和快乐,我应该感激她,她给予了我悲伤和痛苦,我就应该怨恨她吗不对,随着时间的漂移,这种悲苦和伤痛会慢慢淡化,许多年后再想起来,或许只是丰富了我人生的经历。
有人说,过错是一时的遗憾,而错过则是一生的遗憾。
生活中有很多东西是可以挽回的。
比如萍儿,我曾经深深伤害的萍儿。
想起萍儿,我心中充满无言的痛悔,我觉得自己长大了,决心以一个男人的责任来呵护萍儿,给她以快乐和安宁,决不再伤害她纯洁而又善良的心。
同时,我也在内心深深祝福我的美女上司蓝月,带给我无比欢乐和苦痛的蓝月,让我深深内疚和不安的蓝月,祝福这个苦命的女人能有让我欣慰的未来。
在我年轻而又稚嫩的生命里,却已经有了两个让我刻骨铭心让我终生难忘伴我一生记忆的女人。
那时我真的以为,我和蓝月从此只剩下了回忆,甚至回忆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变淡。
那时我依然年轻。
我慢慢收回思绪,开始在新的岗位上忙碌。
一会儿,白云进来交稿子。
白云看起来气色不错,见了我就掩饰不住地笑:“江主任,嘻嘻,俺来交稿子咯。”
我看着白云笑笑,白云对我真的是没说的,给我印象最深刻的是我离开和回到记者部时她的两次落泪,那是发自内心的感情。
“白云,不要这么客气,私下还是叫我江枫好了。”我说,“在咱们记者部,我没啥资历,除了今年新来的3个大学生,其他同事都比我资历老。”
“什么资历老不老的,老的比新的也就是多参加几年工作,咱们记者部都是年轻人,没人敢倚老卖老。”白云把稿子放在我办公桌商,“再说了,谁不服就跳出来,写几篇能超过你的稿子看看。在咱们记者部混,是要靠本事吃饭滴,滥竽充数想在记者部站住脚,很快就会露馅滴。江主任,你就心安理得好好干吧,老板支持你,咱们记者部的兄弟姊妹都服气服从你,放心,木有问题的。”
“大家的反应有没有啥异常”我看着白云。
“没啥异常,虽然你资历浅点,但写作水平高,特别是你扶贫这一年,写的稿子越来越扎实有深度,大家都很服气,起码比对吴非服气多了。”白云撇撇嘴,“我后来才知道,原来你那次稿子出事,吴非是明知不说,故意不签字的,他好坏啊。”
“这事你怎么知道”我很奇怪,这事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