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双手在发抖，看着她搜索的那几个关键字，让我无比愧疚。

这时，门铃响了。我一看表，才四点多，他们的客人这么快就来了？我站起身，对着镜子抓了抓头发，把衣服拍了拍，走到客厅，发现进来的是黑木耳。

她妈妈看到她进来，马上抓住她的手，说，你怎么了？脸色怎么这么难看。

她妈一提醒，我仔细观察了一下，发现她脸色苍白，满头是汗。表情十分凝重，她甩开她妈的手，走了两步，突然晕倒了。

她妈一屁股瘫在地上，浑身发抖的哭。她爸把她抱起来就往门外跑。我愣了半天，也跟着跑了出来。她爸抱着她，对我吼，快点去打个车过来，快。

我手足无措，连忙跑到外面小区，招了一辆车进来。我和她爸一起把她塞进车里。

进了医院，医生都在忙，赶上快下班时间了。她爸抱着她站在大厅中央，没一个医生过来。

我赶紧拉了个一个护士说，这有个人昏过去了，赶紧上担架抢救啊。她把我说拨拉开说，先去交押金。我气的嘴都发颤。这时候，一个医生提着公文包从楼梯上走下来，往门外走去。我赶紧跑过去把他硬生生拽了过来。我说医生，求你看看。

黑木耳她爸眼泪流了下来，一起哀求医生。

医生说，我下班了。

她爸说，就一分钟，求你了，帮忙看一下。

医生摸了摸黑木耳的脖子，又摸了摸黑木耳的手，把眼睛打开，看来看瞳孔，说，没事，休克了。然后喊了一声，小王，担架。抬进去。

她爸说，休克了还没事？

医生瞪了她爸一眼。就走了。

两个护工抬着担架过来，把她放上去了。然后催我们先交押金。我说我走的太急没带钱。她爸从兜里掏出几百块，问医生够不够，医生说，不够，押金先交两千，然后挂水。

我赶紧冲出去，找了个银行，因为之前黑木耳给了我一万块钱，我就拿出几千块还进信用卡里了，于是我把信用卡拿出来在银行里取现，取了三千出来。

回来给交上去了，才拉进病房挂水，身上插了几个管子，又做了几项检查。医生说黑木耳劳累过度了，没什么大事。

她爸放下心来。

我看着黑木耳苍白的脸，心里开始有些心疼了，不由的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。

打了几瓶水，也不知道是什么药，她爸在旁边一直哭，过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什么，站起来跟我说，你在这陪陪玉娟，她妈在家也不知道怎样了，她妈有心脏病，我要赶紧回家看看去。

我站起来说，行，叔叔，你先去。我在这看着。

她爸走了之后，我手机响了，一看，是女神打来的。

我说，你好，有事？

女神说，嗯，出来一下。

我说，现在暂时没空，回头和你联系。

说完便挂掉。

又坐了一会儿，我给她家里打了个电话，她爸爸接的，说她妈妈没事，回来的时候，她妈还坐在地上发呆。现在吃了点药，睡觉了。等下再过来。

我看了看表，都晚上8点了，我说叔叔，我在这看着就行，你别过来了，娟娟没事儿，医生说就是有点累。

她爸说，不，我等下过来，我不放心。

我说，不是的，医生说病人要休息，让我等下也走，不准外人进来，你过来也没用。

她爸说，那娟娟真没事儿吗？

我说真没事儿。

她爸说，好，没事就好，明天早上我过来。

我挂了电话，发现黑木耳眼睛睁开了。我说，你醒了？

她转过头看看我，又闭上眼睛了。

我说你睡吧，我在这陪你。

她闭着眼睛问我，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？

我沉默。

她眼泪又流出来了，她总是这么脆弱，想我的时候哭，爱我的时候哭，恨我的时候哭，被我骂的时候哭，有时候我什么都没做的时候，很平静的状态下，她都要哭一下，当然，这有可能是在憋屁憋疼了。

我说，对不起。。。对不你。。黑。。。玉娟。

她说，你告诉我，沙特的首都在哪里？

我低下头沉默，其实我知道是在大马士革，但此时此刻，很多东西都被戳穿了，我没必要说了。

她哭的开始断断续续的说不完一句话了，我听不懂她在说什么。

我说，今天我在你家，看到你百度的搜索了。

她擦了擦眼泪，说，那你还想跟我说什么？

我们彼此都沉默了一下，大概几秒钟，但就是这几秒钟，让我感觉空气都凝结了。

我说，你今天怎么了？

她说，你何必要知道呢？

我说，你告诉我，怎么回事？

这时，我看到她脸色越来越惨败，我抓着她的手，发现她双手冷冰冰的。

我说你怎么了。她说，我疼。

我说你哪里疼？

她咬着下嘴唇不说话。

我说，你快说啊，哪里疼？然后突然，李毅吧屌丝特有的敏感让我知道她哪里疼了，我忙掀开被子，发现她的床单全是鲜血，一大摊血，我头有点晕。马上冲了出去，把医生喊进来了。医生懒洋洋进来一看，满床的血，也慌了神，忙拿出话机喊人进来，把她抬上车子往抢救室推。我抓着她的手，她微笑的看着我，慢慢的闭上了眼。

她眼睛一闭，我被吓蒙了。我磕磕巴巴的问医生，我说医生，这是死了吗？

医生一把把我推开，说，不要在这挡路，先抢救。

然后大门砰的一声，沉闷的关上了。我在外面坐立不安，其实当时的我还是有点矛盾的，一边担心她的安危，却又时不时在想，今天那个和那个珠宝商爽约了，下次不知道要约到什么时候了，我现在太需要钱了。一想起信用卡那帮催收员，我就烦。

但产生这个想法的时候，我又觉得自己很残忍，黑木耳都变成血木耳了，我还有心思想着那枚钻戒。然后矛盾的我又安慰自己，其实我是为了黑木耳的未来，才需要钱，我需要给黑木耳一个美好的未来，所以我才担心我的钻戒卖不出去。但矛盾又反过来质问我，是吗？如果真给你八百万，你还会娶黑木耳吗？我回答说，额，我会往她脸上甩20万。至少也是为了她。。。。大家互赢互利嘛，大家利益绑定了嘛。然后我就没有罪恶感了。

就在我沉思的时候，叮咚一声，看到急诊室外面亮了绿灯。然后一个医生出来，我忙上前问怎样了。他说，你是家属？我说我是她男朋友。

医生说，病人没什么大碍，但。。。、

我听到这里，松了一口气，在这个时候，听到我尽力了这样的褒义词，其实更让人崩溃。

我继续问，但什么？

医生说，是这样的，你女朋友刚刚堕胎了。。。

我脑袋嗡的一声，炸了。

我说我都戴套的呀。

医生疑惑的望着我，然后突然脑袋上一个灯泡亮了，表情由疑惑，变诡笑。

我说，堕胎就会大出血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