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一直鼓励自己要坚强,因为我必须活下去。
那天晚上我抱着大不了一死的决心,等着章大可更加凶残的报复。
大概是他自己也累了,起身踹了我一脚就进房间睡觉去了。
由于伤得很重,我在地板上躺了很久,直到感觉有人在黑暗里把我扶起来放在沙发上,才知道小红一直没睡着,把妞妞哄睡后在房间里等着这个机会。
我非常感激,她拿出毛巾用清水给我全身擦洗了一遍,然后用酒精在伤处消毒。
虽然痛得钻心刺骨,可我强忍着,害怕声音把屋里的章大可惊醒了,那时候小红也说不定会挨一顿打骂。
小红边擦洗伤口便流眼泪,低声道:“咋怎么狠心呢,看看这打的……”
我虚弱的感谢道:“小红,谢谢你。”
小红劝道:“黄姐,如果没得这些事,你说清楚嘛,免得他下狠手。”
我摇摇头,说道:“说不清楚的。横竖就是这条命吧,打死我也就解脱了。”
小红说:“你快别这么想,你还有妞妞啊?”
我叹一口气,是啊,还有女儿呢,怎么能说死就死啊。
她看看那些伤处,担心道:“明天去医院看看吧,这样不是办法。我现在只能简单的给你消毒,要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内伤。”
“嗯。”我点点头,为了女儿,我答应她明天就去医院检查。
当晚我在小红的床上睡下,浑身伤痛,到天亮才迷糊了一会。
第二天到医院检查,幸好都是皮外伤,原以为左肋骨折了,照片显示没事。
郑大夫检查完毕,对我说道:“皮下组织大面积淤血,伤情很严重,要不要住院?
我摇摇头,说道:“取点药吧。”
她边开药方边问:“家庭暴力?这样对你健康会有很大的影响,政府有维权机构,你可以去反映一下。”
我心里苦笑,章大可就是政府机构的工作人员,他难道不懂这些吗?我谢过医生回直接回了家。
中午西岩打来电话,我借口家里有事第一次爽约了,想到他正在宾馆等我,心里非常难过,泪水滴滴答答的滑落。
小红以为我是因为昨晚挨打的事现在还在伤心中,不停的劝慰。
她的好心让我感受到了人世间的温暖,渐渐觉得心里好过了许多。
本想给西岩打电话告诉这件事,但想想又放下了,万一章大可讹诈我的呢?岂不是要让他担惊受怕吗?
手中的电话提醒了我,赶紧找出手机把里面的信息全部删掉,虽然有些不舍,现在已经顾不得了。
我已经托周冰清为我请了两天的假,安安心心躺在床上养伤。
周冰清来家里看我,问道:“什么病?是不是那畜生又打你了?”
我点点头,提醒道:“别传出去。”
她不解,埋怨道:“你傻呀?人家把你打成这样还忍气吞声!”
我说:“你不懂,后头告诉你。”
她怀疑的看着我,不再刨根问底,接着再次提醒我章大可在外面耍女人,苦日子还在后头。
我淡淡说道:“随他去吧,这些事我懒得理会。”
她瞪大眼睛看我半天,然后用手摸摸我额头,嚷道:“喂,黄玫,你是不是生病发烧了?”
“我没有。”
“没生病咋说这样的话?章大可是你老公啊?!他和别的女人搞在一起啊?!”
我沉默了半响,回道:“我没老公,他爱和谁和谁,与我没关系。”
她明白我的心情,也理解我的感受,叹口气说道:“既然这样,你何苦还委屈自己呢?当初我就觉得章大可人品有问题,碍于李琳是他姨妈不好明说。黄玫,我可是提醒过你的啊。”
我苦笑道:“都怪我猪油蒙了心,我母亲当时也和你一样怀疑过。”
“唉,你太单纯了,人又长得漂亮,最容易吃亏。她惋惜了一会问道。后有什么打算?”
“能有什么打算?就这么过呗。”
她严肃起来,劝诫道:“黄玫,我们是好朋友是不是?”
我点点头,“嗯。”
“我跟你说,你还年轻,这种日子过不了多久就会把你折磨死。”
“依你说咋办?妞妞还这样小。”
“这的确是一个具体问题。”她思考了一会说。“不过,你自己心里要早作打算。”
“打算?”我不知道她具体指什么。
她说:“就是找好退路。”
我心里吃惊,看看她的眼神,感觉不像是知道了我和柳西岩的事,继续装傻问:“什么退路?”
她轻轻拍了我一下。“笨啊,就是找男人嘛。像做生意一样,提前找好下家,不然,万一他踢你咋办?你得先把他踢开啊,咱们做女人的不能太吃亏了。”
我确信她还不知道我和西岩的事,放心了,心情也轻松起来,笑道:“你也太势利了,这种事能像做生意吗?”
“傻瓜,人一辈子就是一场赌博,嫁人为什么不能是生意?我给你说哈,这次找人一定要找有钱或者当官的,其他的人都统统不用考虑。”她上下看看我说道。“凭你的条件,不找亿万富翁也得有千万身家,当官的至少也得是哪个局的一把手。”
我咯咯一笑,说道:“你熟悉情况,就拜托你帮我介绍一个?”
“呵呵,我也不熟悉,不过这话我说真的。”她幽幽的说道,“如果你发达了也帮衬一下姐姐,我都快穷疯了我。”
我讥笑道:“原来你是为自己打算啊,想把我卖了?”
她也笑了,说:“黄玫,如果我真能把你卖了,我就把你卖给县上的某个掌权的领导,比如柳西岩……”
我打了她一下,气道:“你要死啊,他是有老婆的人,传出去不害死他?”
周冰清解释道:“我知道,所以我说比如。你急什么?看你脸都红了,是不是你们已经在一起了?”我生气不理她,她继续说。“我们小猪在上面一点关系也没有,想当个副局长连头发都愁白了。唉……”
有时候我真想一头撞死算了,可想到女儿妞妞,还有爸爸妈妈,哪能由得我想死就死呢,只得强忍着在他发泄完呼呼睡去后暗自饮泣,自叹命苦。这一切怨谁?还不是我自己的选择吗?想到这里,我悔恨不已。这辈子算是毁了,不知道后面苦难的日子还有多长。
记得歌曲《苦乐年华》里有句歌词“生活是一条藤,总结着几颗苦涩的瓜”,以前不能理解,现在又理解得太深刻了,深刻得心里鲜血淋漓。
死过一次其实不想再死,没有了那种不顾一切的勇气。
我问:“不是说这次有希望吗?”
她再次叹气:“本来是有希望的,可你知道……唉,不说了,这个是秘密。”
我心里一动。朱舒文的个人能力和人品都没问题,而且是单位的业务骨干,周冰清又是我在静水县唯一的知己,很想帮她这个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