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虽然在心里十分反感他这样不留情面的霸道作风,面子上却不得不柔顺的表示服从。黎校长也在旁边帮腔:毛局长宽宏大量,黄老师你先把酒干了。
毛局长看着我喝完三杯,满意的点点头,自己也把面前的白酒一口干了。左手拍拍我放在腿上的右手道,市局张局长(前次到我们大学招聘师资的就是市局的张茂盛副局长)说,他照顾我们,特地安排了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给静水县,为这个我还多喝了一杯酒。刚才你说不能喝,还说我搞强迫,你去问问,我毛淦不搞强迫能行吗?教育系统的职工七八千人,不搞强迫、作风不霸道一点,镇得住下面这些个毛猴子?他用右手指指桌上的黎校长、王校长等,被指到的人都点头,其余的也跟着点头,人人都好像心服口服。我的右手一直被他抓在左手里,几次想抽出来都没成,直到他说一句“我看在你是学生娃,要是其他人,看看我怎么收拾”,我乘机用力从他手里挣脱出来,端起酒杯说道:毛局长说的是,我不懂事,再敬你一杯,您大人大量,消消气。
他开心的笑了,赞道:嗯,不错,学习很快,是个人才。老黎你要好好培养哈。
喝酒继续进行,气氛也越来越浓烈。毛局长仗着权威又灌了学校几位领导几杯酒,看到黎校长有些醉醺醺的,兴致更高了,对李副局长说:李局长,看你的了。李局长便站起来和学校的领导喝,罗校长量浅,喝了两杯就不行了。李局长不依,但看到罗校长的确有些醉了,就说:不喝也行,一杯酒一个笑话,而且必须把桌子上的美女逗笑,一个不笑都不算。罗校长通红着脸结结巴巴说:我说,我说一个,不笑就认罚。说,一女人抱着婴儿去看病。男医生看了看婴儿,然后摸了摸女人的咪咪,说道:奶水不足,婴儿营养不良!女人怒骂道:你TMD不开口先问问就摸?我是孩子他小姨!这个笑话新鲜,大家都笑了。轮到王敏之喝酒时,他主动要求说一个笑话,我见郭静皱了一下眉头,看来学校里不光是我讨厌他。
王敏之邪邪的一笑,说:我这个故事有个名字,叫家丑不可外扬。说的是我们村里的事。原来的老书记退休了,儿子接班,作为新书记,他工作很积极主动,一个月内就走遍家家户户,摸清了全村的情况。在走访的过程中,许多村民主动告诉他,老支书对我们太熟悉了,每家有什么困难和需要、村里的一草一木都清清楚楚,何必还这样辛苦亲自来走访了解?回家问你父亲不就什么都明白了。当儿子的不服气,全村几千人,各家各户情况都不同,怎么可能都那么清楚呢?晚上回家把乡亲们的情况对父亲说了,老支书得意说道,他们没有骗你,这个不是吹牛,不信你可以考考我。当儿子的当场问了几个问题,老支书毫不思索,张口就回答,而且比他亲自了解的还全面,还准确。儿子寻思找一些难一点的问题,第二天晚上,他拿了一根毛发,得意洋洋交给老支书,问这是根什么毛?老支书接过,略微观察片刻,然后放在鼻子上闻闻,点点头说道:这是东山凹张狗子媳妇的P毛。当儿子的大惊,心想:这也知道?太不可思议了。他怀疑老爸是壑牙巴(缺牙齿)咬畲子,碰巧遇上了。第三天又拔了一根毛回来问:这是谁家的?老支书照样看了看,闻了闻,十分肯定的说道:这根P毛带点自然卷曲,应该是西山脚李三娃媳妇的。儿子听了无语,暗暗佩服父亲的工作深入细致,但心里还是不能完全服气,第四天从隔壁村一家人养的母猪身上拔了一根毛回家,老支书这次有点犯难了,反复观察,反复嗅闻也难判断,喃喃道:难道是哪家结了新媳妇?毛这么粗?抬头发现儿子得意的诡笑,心里有点明白了,说道:这不是P毛,是根母猪毛,而且不是我们村里的。儿子大惊失色,不得不深表佩服,晚上回到房间,还一直思索这件事,媳妇问他皱眉头为什么?他看着媳妇关心的样子,突然来了灵感。第五天晚上,他又拿了一根毛去问,老支书这次不用辨认,嘿嘿一笑,说道:家丑不可外扬,家丑不可外扬啊。
这样恶俗的笑话却引得桌上的男人们放肆的大笑,虽然胡方方提前告诫了我,喉咙里仍然有些想发呕。毛局长大笑着把胖乎乎的手掌一把按在我大腿上,虽然穿的是牛仔裤,但仍然让我条件反射式的突然蹦了起来。大家吃了一惊,都愣愣的看着,幸好我反应迅速,说道:有点过了,我上洗手间。说完急急忙忙出了房间。
太恶心了,我一边用冷水洗脸,一边想呕吐,那湿漉漉的感觉像吞了一只苍蝇在肚子里。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无耻不要脸的人呢?第一次抓我的手已经是忍了又忍,第二次还得寸进尺……想起毛局长的霸道作风,我知道自己这次死定了。这人比王敏之可恶千倍万倍,权力也大得多,要这样下去,我该怎么办?
当时我真想独自一人提前离开,要不要工作都无所谓了。
正拿不定主意,胡方方进来了,问我:你怎么了?
我像突然见到亲人一样,低头痛哭起来。
她问:怎么了?一个笑话嘛,我不是已经给你提前说了吗?
我摇摇头说:不是笑话,是……毛局长他摸我。
她问:摸你?摸哪里?大腿?还是那里?她用手指指胸脯。
我回答:摸我腿,还有手。
胡方方松了口气,满不在乎的说:哎,我还以为怎么了呢?不就摸了一下腿嘛。就这样你受不了?想吐?
我点点头说:比呕吐还难受。
她劝道:黄玫,想开点,谁叫我们是女人呢?人家有权,捏着你的饭碗,现在每个人活着都不容易,我、郭静、肖玉兰,哪个愿意陪这些王八蛋?哪个又没有被他们摸过?为了工作,还不是都咬牙忍了。再说,他一个大局长,吃一点豆腐算看得起你……
她还在絮絮叨叨,越说越过分,我几乎怀疑她是毛局长派来的说客,硬着头皮回道:如果是这样,我宁愿不要这个工作……也不要遭受这样的侮辱。
好,好,算我多嘴。
胡方方生气,转身想离开,我拉着说道:胡姐,我不是说你说得不对,我是真的无法接受。
她停下来,语重心长的说道:黄玫,你这种想法我当初也有过,但只要想想一旦没了工作,今后怎么办?你父母怎么办?能找到比这更好的工作吗(城关中学的各种福利的确很好,超过了工资总额)?别人想进我们学校,别说给毛局长摸一下,就是主动送上门那个……也未必能如愿呢。你别怪我说话难听,因为这样的事在咱们静水县比比皆是,天下乌鸦一般黑……她见我不语,低声出主意:他摸你大腿,你不是有包吗?把包搁在腿上,让他摸包去。说完,她得意的笑了。
我猛然醒悟:对啊胡姐,我怎么这样笨呢,连这个都没想到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