索命访客 精彩片段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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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人说知识就是力量,知识愈多,力量愈大。试想,假使你知道全部的乐透开奖号码,不是猜出来的,不是梦里出现的,而是确确实实地知道,你会怎么做?马上冲到彩券行?这是一定的,在选号单上画下号码,然后把大奖抱回家。
股票也一样。如果你真的知道哪支会大涨,不靠预感、不凭直觉,不是研判趋势、没有计算百分比,更没有小道消息,而是“知识”,实实在在的知识——试想,如果你拥有这样的知识,那你会……打电话给股票经纪人?这是当然,请他下单,等大涨之后卖出,当个现成富翁。
同样的道理,篮球、赛马以及其他的一切,足球、曲棍球、明年的职棒世界大赛等所有运动赛事,只要你能预测未来,全都在你的掌握之中。当然,奥斯卡奖、诺贝尔奖、冬季的初雪,没有例外。
杀人也一样。
假设你想致人于死,你需要先知道怎么动手。这个不难,方法很多,有些比较好、有些比较差,但大部分都有缺陷。所以你会运用既有的知识,想出一个新方法,修正、修正、再修正,最后拟定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。
你对准备过程会万分小心,因为完美的方法不易运行,彻底的准备十分重要。但这对你来说是家常便饭,彻底的准备不是难事,因为你有该有的情报,也具备完整的训练。
你也知道人死了之后会有大问题出现。要如何安全脱身?善用知识,这就是方法。你比大部分的人更了解警察的办案方式,你看过很多警察执勤的模式,有时候甚至是在附近观察。你知道他们会找什么线索,所以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。你会在脑海中反复推演,精准、确实、小心再小心。就像你在画下笃定会开出的乐透号码时一样小心翼翼。
有人说知识就是力量,知识愈多,力量愈大。知识会让你成为全球最有力量的人,而应用到杀人上,就可以让你轻松脱身。
生命中充满了决定、判断与猜测,一旦你习惯一天到晚下判断、作决定,即便不需要时,还是会忍不住有这种反应。你会一直自问:“如果……会怎么样?”你会开始想,如果遇到这问题的是你而不是别人,你会如何反应?时间久了,这就变成习惯。杰克·李奇就常有这种习惯,这就是为什么他独自坐在餐厅里,看着二十呎外那两个人的背影,心里却想着是该警告他们别靠近就好,还是费番工夫把他们的手给打断。
一切都是运作使然。打从一开始,这城市的运作模式就是这样。李奇吃饭的餐厅坐落在翠贝卡区,而像这样一家新的意大利餐厅,除非《纽约时报》美食版曾报导过,或是《观察家报》的专栏作家连续两天在这里看到名人出没,不然光顾的客人就少得可怜。到目前为止,这两种情况都还没发生,所以这家餐厅的客人并不多。而这样的地方刚好适合李奇:孤单一人,女友还在加班,想在她家附近找个地方吃顿晚餐。正是这城市的运作使然,让李奇出现在这里,也是这城市的运作使然,让那两个他在观察的人也在餐厅里出现。因为这个城市的基调就是:任何一种聪明的新商业投资,必定会引来不速之客,告诉他们有人希望每星期能固定拿到三百元保护费,以免有小弟拿着球棒和斧头柄把店砸烂。
李奇观察的这两个人站在吧台旁,压着嗓子跟老板说话。那吧台只是个装饰性布置,横过餐厅一角,形成一个正三角形,每边大约七、八呎长,不是那种给人坐下喝酒的位置,纯粹是观赏的焦点、摆放酒瓶的地方。酒瓶在玻璃柜里排成三排,后面是喷沙的镜子,收银机与刷卡机在下面那层。身材矮小的老板神情紧张,已经退到三角形的角落,背靠着收银机的抽屉,双手紧紧交抱在胸前想要自卫。李奇看到他的眼神,一半是难以置信,一半是恐慌,朝着店里四处张望。
餐厅的空间很大,大约是边长六十呎的正方形。天花板很高,大约二十到二十五呎,有压锡花纹,再用喷沙让它显出模糊光泽。建筑物的历史超过一百年,这个空间或许曾经拿来作过各式各样的用途。可能最初是工厂,因为窗户够大也够多,足以让某种工业运作取得照明——在那个时代,整座城市最高也不过五层楼。之后或许变成商店,甚至是汽车展示间,因为空间够大。现在则成为意大利餐厅,不是那种红格子花纹壁纸、妈妈酱料式的意大利餐厅,而是花了三十万美金把室内装潢弄得美轮美奂,然后把七、八个手工义式饺子放在一个大盘子里,告诉你这是一道菜的那种。开幕后四个星期以来,李奇已经在这里吃过十次饭,每次都没吃饱,但实在真的好吃,所以他还是四处向人推荐。李奇不是什么美食专家,所以这家店应该真的有点门道。餐厅名叫“Mostro's”,就他对意大利文的有限了解,应该翻作“Monster's”☾1☽,不太确定到底是什么意思,但铁定不是指食物的分量。这名字念起来有种共鸣感,配上淡白枫木、白色墙壁以及雾面的铝金属光泽,让整个餐厅变得很迷人。在这里工作的人都非常亲切而有自信,店里播放完整的歌剧,高挂在墙上的还是高品质的喇叭。以李奇外行人的看法,这家店未来一定会声名大噪。
不过,名声的传播显然有点慢。简单前卫的室内装潢下,六十呎见方的空间只摆二十张桌子看起来还可以。但在他光顾的这四个星期当中,有人坐的桌子都不超过三张。有一次他在餐厅里待了一个半小时,甚至没有其他客人上门。今晚只有另一对男女在用餐,隔了五张桌子,他们面对面坐着,侧面对着李奇。男的是中等身材、棕色短发,蓄着漂亮的八字胡,穿着淡黄色西装和棕色鞋子。女人又瘦又黑,穿着裙子、罩着外套,人造皮公事包在右脚脚边靠桌放着。两人的年纪或许在三十五岁上下,看起来很疲倦,而且有点寒酸,很舒服地坐着,但不怎么交谈。
吧台边的两个人在讲话,这是确定的,他们整个上半身向前倾,说话急促,努力想要教老板听他们说话。老板靠着收银机,往后倾的角度相同,仿佛室内吹过一阵强风让他们三人动弹不得。那两人的身材非常魁梧,穿着相同的黑色羊毛外套,让他们看起来块头更大。李奇从酒瓶后的雾面镜子里可以看到他们两人的长相,棕皮肤、黑眼睛,不是意大利人,或许是叙利亚或黎巴嫩人,身上有那种美国第二代阿拉伯裔的好斗性格。两人不断游说,右边那个用手做了个横扫的动作,显然表示球棒扫过柜子上的酒瓶,然后手势变成上下砍剁,告诉老板怎么砸柜子——从上到下,一下子就清洁溜溜,这是他的意思。老板脸色苍白,向旁边的柜子看了一眼。